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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不来了。”她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怕鬼,怕老鼠……”她低着头,又哭过,声音听着闷闷的。 “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此刻秦旭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喜笑颜开。 脑袋里,心里全都是刚才那个细密而又绵长的吻,脱口而出的只有无限的‘对不起’三个字。 他痛恨自己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一只手捧着洛竹的脸,大拇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能原谅我吗?” 秦旭看着她,即使是在倾盆大雨里全身被淋湿,即使受尽委屈满脸泪水,即使落魄到待在一个废弃的破庙,屈腿坐在角落里。 这个叫洛竹的姑娘,也无法用狼狈来形容。 与生俱来的那份气质,平时的她是活泼的美,今晚的她则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像是误入到这里的精灵,凡间的污垢无法掩盖她的高贵,那双猫眼在黑暗里也熠熠生辉,充满灵气。 洛竹扁扁嘴,眼圈又红了:“不太想原谅。” “跟我回家,有样东西我拿给你看。” 洛竹没回答。 “回家吧,媳妇。” 雷阵雨来得急,走得也急,没一会儿便成了毛毛细雨。 路上,洛竹趴在他的背上,声音细如蚊,带着几分委屈:“你刚才亲我了。” “嗯。” 不一会儿,她又说:“你和我结婚了,你不能不信我,不能向着别人说话。” “再也不会了。” 秦旭加快了步伐,来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双脚恨不得一秒钟走十步,现在就这么背着她慢悠悠地走,竟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给她的手臂上了药后,秦旭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他很少见到这样的她,本就白皙的脸因为冷而变得惨白,映的头发如黑鸦羽毛那般黑。 被子紧紧裹住她的全身,时不时低头喝一口热水时,纤细的睫毛也微微颤抖。 他突然起身打开柜子,把里面的棉被毯子悉数拿出来,而后整个上半身都弯近柜子里,在里面摸了半天终于起身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给她。 盒子外表是毛茸茸的布料,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洛竹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支玉镯子。 早年间洛竹的爸爸喜欢收藏文玩,所以她耳濡目染也略懂一些皮毛,秦旭的这个镯子比陈乐乐那支要好的很多。 “这玉,成色不错,你哪来的?” “我姥姥的。”秦旭呆呆地看着那支玉镯,眼神黯然无光,像是在追忆从前:“这些年,因为它我活的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肺病是我能想到的最恐怖的招数了,都知道肺病会传染,所以我们家就算是敞开了大门,也没有贼敢进。” “这是我姥姥的镯子,听说是价值连城,可那是在别人眼里,在我眼里,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只要一看见它,就能想起那些年我为数不多开心的日子。”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良知才能被唤醒,而后打败他心里的恶魔。 他在他满是仇恨与战火的内心里,为这个镯子,扫出了一块净地。 刘家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生前有一支玉镯,上等美玉,成色极好,可却都不知玉镯究竟去了哪里。 那年,秦旭的姥姥辞世,刘村长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这支镯子。 直到后来秦旭的爸妈发生车祸,连人带车摔死在了山沟深处,刘村长一直以为那镯子也同他们一起香消玉殒了。 “所以洛竹……”秦旭看向她,诚恳地说:“你能理解我在听到陈乐乐的那支镯子在你这时,心里的焦虑吗?” “不是东西贵重与否,我也没有怀疑你偷东西,我只是……”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而后鼻音浓郁:“我只是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我,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会疯掉的。” 洛竹眼睁睁看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秦旭眼睛里垂直滴落,而后晕染在她的裤子上。 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可秦旭却微微躲避,由她摸着就是不肯抬头。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盼望着与你冰释前嫌,渴望你的慰藉安抚,可又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我也有错,我应该好好跟你解释,不该那么冲动任性的。”洛竹说。 -- 一晚上的奔波劳累,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二人筋疲力尽。 秦旭把毯子铺在炕上后,突然停顿了一下,又扯着它朝中间的方向挪了挪。 而后他咬了咬牙,直接把毯子甩到了洛竹身边,紧挨着她那铺了两床的被子边。 “……你干嘛?” “睡觉啊。” “回你那边去。”洛竹推了推他的毯子。 秦旭又把毯子铺平:“这就是我那边啊。” 他说着直接就躺了上去,侧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洛竹,眼神像是一汪清泉水,每一眼都带着澈明和柔软。 此时的洛竹的脸已然涨得通红,她咬了咬嘴唇内壁:“你……你别得寸进尺。” 秦旭突然把手伸进了她的被窝,准确的抓住了她被子里因为紧张而僵硬的手。 “睡吧。”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童话故事里好像也是这样,王子最后找到了他的灰姑娘,洛竹进入梦乡之前是这样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