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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生怕陆川再还回来。

    陆川在陆明勇转过身后才又开口道:“谢谢。”语气诚恳而真挚。

    但接下来他说的话,也无比认真。

    陆川说:“当我欠你的,以后会把钱慢慢还给你。”

    陆明勇登时不是滋味,心里跟被用刀子扎一样。

    他唯一的亲儿子语气陌生地对他说,当我欠你的。

    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真的太失败。

    陆川坐在床边,手里捏着这个钥匙,垂眼发着呆。

    他一直想有个地方可以安置果冻。

    但自己没多少钱,南城不比沈城,在南城一千块钱可以租到的房子,沈城估计要好几千才能租。

    而他没办法把姥姥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仅有的几千块钱的积蓄全都搭在高价房租上。

    因为就算搭进去,也只能维持短短的几个月,几个月后,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现在,有了这把钥匙,果冻就能长久地住在这座城市。

    陆川又想到谭鸣说的话,终于屈服。

    只能等以后他挣了钱再慢慢还上。

    陆川把这件事跟谭鸣说了后,谭鸣又替他开心又为自己不舍,但最终还是觉得,果冻跟着陆川在一起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谭鸣看出陆川并不高兴,心里知道陆川因为什么这样,便说:“川儿,其实你不用想太多,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为你做这些事,说是讨你开心也好,其他原因也罢,你都不用有这么大心理负担。”

    “重要的是,你就要和果冻团聚了!难道不值得开心吗兄dei!”

    “开心。”陆川的嘴角终于扬了一点。

    .

    期中考试前一晚深夜。

    “川儿!你快来!果冻……果冻不行了……”

    陆川猛的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头大汗的他心有余悸地呆坐在床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慢慢平复着跳动过快的心脏。

    可心里好像总觉得不舒服。

    陆川心神不定地坐到床边,端过临睡前放在床头的一杯水来,咕嘟咕嘟灌下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冷感让他又清醒不少。

    他拿起手机来,想要给谭鸣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问问果冻的情况,又怕扰到对方休息。

    就在陆川心慌意乱地犹豫时,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一通来电。

    来电人――谭鸣。

    陆川的心蓦地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

    谭鸣那家伙基本不打电话,平常要打都是微信电话。

    他不自觉地咬住唇,点了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

    谭鸣惊慌哽咽地声音顺着电波传来:“川儿,果冻突然生病了,很严重,你能不能尽快来一趟?”

    陆川浑身僵硬,仿佛坠入冰窖。

    第29章 缺考

    陆川扔掉电话, 一瞬间就起身,抓起自己放在旁边的衣服就胡乱地穿上。

    他什么都顾不得,拿上手机和证件就出了卧室。

    深更半夜, 家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沉睡在梦乡。

    陆川脚步凌乱地踩着楼梯下楼, 在玄关处蹬上鞋就跑出了家门。

    他低着头一边往前小跑一边在手机上叫车, 就在这时, 两束车灯迎面而来,一辆车缓缓停在他的身侧。

    段易落下车窗来, 扭脸看着陆川,身上的外套扣子都系错了位置,看起来凌乱又邋遢。

    他话语冷清地问:“大半夜你跑出来干什么?”

    陆川见是他, 直接就绕到副驾驶那边, 拉开车门坐上去,急忙低声道:“拜托带我去机场。”

    段易轻皱眉,还未说话, 陆川就又道:“果冻出事了,我必须回去。”

    段易知道果冻是他养的那只金毛, 也知道感情似乎很深,因为陆川被带来沈城的时候曾经试图带金毛过来。

    他没再问什么, 直接发动车子,掉头疾驰而去。

    在车上陆川才渐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订了最早一班机票后就重新给谭鸣发了电话,问了问具体情况。

    谭鸣在那边快要哭, 嗓音微哽道:“医生说果冻太老了, 身体各个器官都已经衰竭,没办法救了。”

    其实医生还说, 家人无法陪伴它导致这两个月它情绪有些萎靡也是一部分原因。

    但事已至此,谭鸣觉得没必要再说这些。

    没办法救了。

    这是陆川听到过的最绝望的话。

    小时候母亲意外死亡,医生说的是这句话。

    后来姥姥哮喘发作去世,医生也说没办法救了。

    现在金毛处在生死边缘,还是这句。

    “川儿,你大概几点能到,我让我爸开车去接你。”

    挂了电话后,陆川就沉默着扭脸望着车窗外。

    他看到车窗上自己那张脸,怔怔地发着呆。

    从陆川四岁去南城,果冻就一直陪着他。

    到现在,果冻已经十三岁了,在金毛狗狗中是高龄。

    陆川也知道果冻年纪大了,但从未想过,它会这么仓促地就要离开。

    没等到他回去陪它,也没等到他把它接过来。

    他才有了一处可以安置它的住所,他本来想这周过去就带它过来的。

    陆川的视野变得模糊,他垂下眼,攥紧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