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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好,不感谢他罢了,还在那里哭得他心烦意乱。 说是初恋?初恋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没有似的。 何川努力想一想,自己的初恋大概是初二的时候,前桌有个扎马尾的小女孩,都不记得什么样了,笑起来甜甜的,脸盘轮廓依稀有点像田孜。 咳,男女之间,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一拍两散,他最烦这种痴男怨女,纠缠反复的关系了,都是闲得蛋疼才自讨苦吃! 他瓮声瓮气地说:“行了行了,哭两声就可以了,还没完了?” 田孜吸溜了一下鼻子,抬起衣袖擦眼泪,却碰到一溜硬梆梆的袖扣,差点硌了脸,这才想起来那是何川的外套,只好去拉裙子擦,谁知道上面密密匝匝订满了小亮片和流苏,竟然无处下手。 何川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不耐烦了,一把将衬衣衣襟从裤子里拉出来,说:“诺,用这个。” 田孜老实不客气地拉过来,低头胡乱摸拉了一把,眼泪和鼻涕全蹭在了上面,把何川恶心得龇牙咧嘴的。 撩衣服的时候,她冰凉的指尖不小心在何川腹部上轻轻划了一道,痒痒的。何川立刻就有了感觉,心里暗暗骂自己: 禽兽啊,这个时候还有反应? 田孜则生出了一些歉意,说:“你快进去吧!我都忘了你衣服给了我,穿得这么单薄。” 何川耸耸肩:“你这算不算卸磨杀驴啊?” 田孜瞪他:“不然呢?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何川笑一笑:“你如果实在无以为报,可以考虑下以身相许啊!” 他凑近她,压低声音:“你知道忘记负心汉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吗?就是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床。” 他眼睛贼亮,闪着无耻的yin光。 田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情况下他还不忘占自己的便宜? 何川看她木呆呆的样子,以为有戏,赶紧加把火:“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活儿不错的,你试过的!” 他朝她眨眨眼睛,感觉自己风流倜傥。 田孜一把推开他,暴怒:“滚滚滚!离我远点。” 何川一个冷不防,踉跄了一下,叫道:“干嘛呀,不愿意就算了,动什么手啊,现在倒是有力气了,刚才咋跟个林黛玉似的?!” 田孜掉头就走,他还一边紧紧跟着一边啰嗦:“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被打得猪头三似的,哭得妆都花了,鬼似的,我不嫌弃你你就偷着笑吧,还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哎哎,你走那么快干吗?” 田孜猛地收住脚步,回头,眼睛里喷出火来:“找你的天仙美女去,不要跟着我!” 何川讪讪地,指指她身上的外套。 田孜这才反应过来,脱下来就要摔给他。 何川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赶紧给她又裹上了,说:“行了行了,别闹了,开个玩笑都不行?” 开玩笑?田孜看着他,将信将疑,拐弯儿还拐得挺快的。 她说:“我要走了,真的别跟着我了!” 何川:“我送你。” 田孜马上警惕起来,横眉竖目:“不用!” 何川看她那样子,简直哭笑不得,说:“得得得,好心当成驴肝肺,那边就有出租车,您自己叫车回吧!回去记得灌上两瓶酒,一觉睡醒啥事都没有了。” 这还像句人话,田孜的脸色缓和了些,踌躇了一下,说:“今天还是要谢谢你的!” 何川一个冷不防得了这么一句,立刻笑了起来,挥挥手,说:“不敢不敢。” 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田孜又叫住了他。 何川嬉皮笑脸:“怎么?改主意了,可我又没心情了,这可怎么办?” 田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种马似的,一天到晚就惦记这么点儿事,脸上却还带点笑:“能拜托你一件事儿呗?” “说!” “你待会找服务员帮我把我的大衣要回来,羊绒的,白色的,你可别用你的手直接摸,让他给你装个袋子。” 她认认真真地交待他。 啊?何川懵了。 她还在那里啰嗦:“千万别忘了,你先带回去,我回头找你拿,这里人杂,我怕回头谁给我顺走了,刚买的,3800 呢!” 何川差点笑喷出来,又强忍着,点头:“好好,3800,嗯,是挺贵的。” 田孜没听出他是反话,挥挥手放他走了。 不远处停着两辆空着的出租车,田孜径直走了过去,临到的时候改了主意,没有停,擦着边儿一直往前走,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 之前和何川拌嘴时还不觉得,一个人安静下来时,难以抑制的悲伤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逃无可逃,网眼勒紧,凌迟一般,把她的心勒得一格一格的,里面全都是痛苦和眼泪。 之前她日日扳着指头盼 12 月 28 日,就像盼过年一样,现在却发现今晚之前过的才是好日子,是她太贪心吗?还是上天对她太狠心? 她顺着人行道慢慢走,夜色苍茫,漫天雪花飞舞,就像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和她想象的一样浪漫,只是这样的世界只能站在橱窗外面看看,真走进去了,冰窖似的,冻得你的心直哆嗦。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什么消息都没有,周子非自顾不暇,哪里有机会想到她? 不远处有个空荡荡的公交站台,她走了过去,坐在等候的长椅上,呆呆地看着街上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