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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很脆弱。 但是约翰·奈特利的话让她迷惑了——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她产生了误会。 凯瑟琳眨了眨眼睛,盯着奈特利先生,他看了凯瑟琳一眼,眼底有意味不明的光。凯瑟琳猝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匆匆地扭过头去,专注盯着自己的指尖,没有再主动挑起话题,只心不在焉地附和伊莎贝拉闲聊。 事实上,她坐如针毡。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她悄悄瞥了奈特利一眼,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 伊莎贝拉的目光在凯瑟琳和奈特利身上转过一圈,她眼神闪了闪,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夸赞莉迪亚的时尚天赋,并承诺到时候一定要购买许多莉迪亚亲自设计的裙子。谈及莉迪亚和某位夫人一块儿去泡温泉,又热情真诚地为几个姑娘推荐伦敦附近泡温泉的好去处。 好不容易等到晚餐之前,凯瑟琳才找到时间和奈特利单独相处。 伊莎贝拉提出想打惠斯特牌,简善解人意地提出参与,约翰·奈特利自然陪伴妻子,伊丽莎白对打牌的兴致可有可无,但她瞧出来凯瑟琳今天有些魂不守舍,她若有所思,便也主动参加了牌局。 他们玩的赌注不大,只是消遣,这到让两位班纳特小姐多出些闲情逸致,玩了快一个钟头。 大家都到棋牌室去了,客厅便只剩下凯瑟琳和奈特利。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了先前那一出很多话已经不必言说,彼此已经心知肚明。凯瑟琳虽然先前心思慌乱,做出糊涂判断,可这么一遭已经足够让她冷静下来,分析出背后种种缘故。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反而面对奈特利不敢贸然开口。凯瑟琳抬起眼睛,难得的在那双漆黑明媚的眼睛里看到不定犹疑。 奈特利目光专注温和,又有点儿严肃。 在凯瑟琳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这么容易相处,而伊莎贝拉曾经向她提及过的“奈特利在某些事情上固执而严肃”的品性她还没有来得及见到。 “基蒂,去年冬天我曾经邀请你来海伯里过夏天摘草莓,现在它们已经长得很好了。”奈特利先生用了一个不那么严肃的话题引出谈话,海伯里是他庄园所在地,奈特利家族世代在海伯里定居,属于那一代最有名望的人家之一。 凯瑟琳和他谈话的紧张感散去了几分,“我很期待见到已经长好的草莓,它们一点非常可爱。到时候如果您还愿意邀请我,那我希望可以带着我的姐妹们一块儿去。”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属于平时的冷静自若已经有一部分回到了她身体里。她开始尝试主导这场谈话的节奏。 “基蒂,我已经出自真心的邀请过你一次,当然到时候我将会再一次正式邀请你过来做客。”奈特利微微笑了起来,“如果那时候我再度邀请你,你就不能以我们只认识了短短时间不够熟悉到上门拜访来拒绝了。基蒂,毕竟我们已经认识对方两年了。” 其实并不是那么熟悉的家庭也会相互来往,就像伊莎贝拉这一次邀请她们一样。不过凯瑟琳也的确会用这方面的理由推辞她不想去的场合。 他们相交过两年。 完全足够从字里行间认识到对方的本性。 “两年的时间,足够我们熟悉认识真正的彼此。但是我真的非常意外,在朗博恩的时候我并没有认出你。”奈特利继续说。 “我也没有。”凯瑟琳叹了口气,如果那时候她发觉了什么,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尴尬的情况发生。甚至如果不是那个暴露信息的地址,她恐怕还要许久才能意识到她早已经认识过对方,“但是缘分真的非常奇妙,我们再一次成为了朋友。” 她说着,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吻渐渐熟稔自然起来。 “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基蒂。”奈特利说,他眼睛里带着笑,“我们日后可以省下一大笔邮费。朗博恩离海伯里不远。我也不用每次骑马来伦敦取信。” 凯瑟琳忍不住笑出声:“这样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奈特利……你为什么后来不改变信件的地址呢。” 凯瑟琳自己将地址写的模糊是不想暴露身份,写第一封信时,是凯瑟琳想将她的处.女作寄到伯伦斯威克广场附近的一家出版社,但是因为信息错误,使那封信到达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先生手中,结果幸运的得到了回信。 而奈特利之后一直使用他兄弟的住址,没有改变成他的真实住址,反而每次都麻烦地来伦敦取信。这是非常奇怪的——他并不如凯瑟琳一样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 “因为我认为你并不想和我在现实中有所接触。”奈特利解释,“我不希望我贸然的行为给你带来困扰,我不希望你会因此多加思虑。基蒂,很多时候维持一段友谊需要保持一个互不打扰的距离。” 这就是他宁可麻烦地去伦敦取信也不改变一个信件地址的原因。突然换一个非常私人和家族性的地址,不是一个搬家之类的原因能够解释清楚的。凯瑟琳在信件中一直有意回避现实信息,奈特利自然知道,她是不想和一位未曾谋面的朋友在现实里有太多牵扯。顾及到凯瑟琳的心情,那么他稍微麻烦一些也无所谓。 这只是一件非常微小的事情。 凯瑟琳说:“您是一位真正的朋友。从这样的情况看来,现在我们见面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