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隔了片刻门从里面打开,房间已经收拾整洁,苏持站在门口,“怎么了?” “外面有点吵,大概要施工到多久?” “正常是下午六点左右,再晚就扰民了。”苏持问他,“想睡觉?” “还是大哥最懂我。” 一根手指挑了挑他软踏踏的呆毛,“是你比较好懂。” 这会儿没法睡觉,苏徊意待了会儿打算去后院看看施工现场。他裹了羽绒服和围巾,下楼的时候被苏持叫住,“哪里去?” 苏徊意回头指责,“你也在用白骨精的语气叫我。” “改改你的语病。”苏持走下来,“要出门?” “去看看施工现场。”语病被他自动跳过。 苏持没跟他计较,“怕冷还要乱窜,走吧。” 两人一起下了楼。侧厅外的小庭院也被半围了起来,后院本来是有个花房的,因为要给汤池挪位置就搬来跟后院合并了,搭成半开放式庭院。 透过后院可以看见花房里摆着一盆翠意盎然的罗汉松,苏家人离开的这段时间由佣人照顾得很好。 苏徊意看到,激动指认,“那是我和二哥一起养的松!” 苏持,“喔。” 苏徊意赞叹,“长得还挺好的。” 苏持瞥他头顶,“不及你茂盛。” 苏徊意,“……” 遭到无故diss的罗汉松很快被抛到脑后,开门时扑面而来的冷气吹得苏徊意头都僵硬了。他把脖子缩了缩,苏持抬手给他围巾拉高了一截。 围巾盖过眉眼,他彻底变成一棵盆栽。 “我都看不见了哥。” “我拎着你过去就是了。” 然而构想并没有得到实践,从宅屋一路去到后院的路坑坑洼洼,还有几条管道拖在地面上。 苏徊意全程把着苏持胳膊走过去,就怕再来个典藏版平地摔。 隔了二十来米便能看见被围起来的施工现场,有好几名工人和大型机械在现场轰隆隆地动工。烟尘扑落在冬日的冷空气中,有些呛人。 汤池已经开凿出来了,正在装注水、排水管道。 两人站在施工场地外围看着,几名施工人员转过头来看了他们几眼。 “那边的就是这家雇主吧?这么多天了才第一次见。” “肯定是了,你别说,气质样貌还真出众。” “是两兄弟吗,怎么长得不是很像……” “诶诶、别说了,说这些干嘛。干活!” 工人的嗓门儿大习惯了,说话的时候没有自觉,周围轰隆隆的施工声音盖了大半,他们以为苏徊意两人听不见,说了几句又接着做事。 苏徊意在嘈杂的施工声中转头看苏持的神色,发现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大哥,他们说我俩长得不像。” 苏持看着他哼笑一声,“像就出事了。” 苏徊意当他说的是自己的身世,咯咯咯地笑出来,“也是。” “你又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我当然知道了。” 苏持不同他争辩,“看好了没有,看好了就回屋。” 苏徊意说好了,接着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这里太嘈杂了,耳朵受不了。” “那就用手捂着。” “手拿出来好冷。” 苏持吐出两个字,“脆皮。” 两人一前一后站立着。苏徊意正想转过头去为自己正名,一双手忽然从后面伸过来,覆在了他的耳朵上。 紧接着宽厚的胸膛贴在了他背后,驱挡了严冬的寒意。他头顶微微一沉,苏持的下巴似乎搁在了他的脑袋上。 苏徊意整个人都空了好几秒。 落在头顶的下巴蹭了蹭,隔着手掌声线磁沉,“你说,你怎么这么脆皮?”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1】 苏纪佟:怎么这么随便,跟带个充电宝似的? 苏持拍手:果然知子莫若父。 苏纪佟:? 【小剧场2】 苏持:我们长得像就出事了。 苏徊意:我知道,这就涉及到上一辈的纠葛…… 苏持:捉虫,这一辈的。 【小剧场3】 苏持的育苗生涯: 1.围上花盆,拍拍土 2.拔苗助长,撩一下 3.持续不断地陪小树芽说话(此处简称持言持语 4.快破土时捧在怀里,搁上下巴敲敲:快快发芽 第52章 直球 脑子嗡的一声,苏徊意直接当机了。 他、他怎么觉得他大哥是在撩他呢? 而且不是那种刻意的撩,是很符合他大哥性格的,不显山不露水地撩人。 莫不是他又想多了? 凌乱十几秒后,头顶的下巴挪开了些。苏持就着捂他耳朵的姿势侧头过来,“还不回去?” 苏徊意,“……回。” 他被夹在胳肢窝里一路裹挟着回了屋,大门关上,噪音隔绝。 不大的玄关里彼此的存在感更加清晰。 苏持没有松开他,依旧维持着把人半圈着的姿势,苏徊意静如一只脆皮鹌鹑儿,窝在他有些危险的港湾里。 苏持垂头问他,“怎么不说话了,你的自动降噪把我也一起屏蔽了?” 苏徊意,“……” 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会错意。 外面的施工队大概是到了下一个施工阶段,轰隆声停止了,叮叮铛铛的敲击透过侧厅外的庭院传进来。 “现在没这么吵了,你上去睡会儿。”苏持松开他,“戴个耳机外面声音会小一些。” 苏徊意小声逼逼,“那耳机的声音得多大。” “……”苏持直接把人拎了上去。 回到卧室后施工的声音依旧不减,苏徊意被拎进屋,转头看向门口的苏持。 后者把着门框站在他跟前,高大的身躯给人感觉既安全又危险,“还有事?” “没有了。”苏徊意目光移开,“大哥,那我去睡了。” “嗯,晚饭我叫你。” 苏徊意上前一步去关门,靠近的一瞬,苏持忽然抬手在他脑袋上搓了一把,“实在睡不着来跟我说,我让楼下施工的先回去。” 咔哒、门被对方带上。 一个人的房间内,苏徊意面对着紧闭的卧室门愣了愣。窗外的声响穿透了阳台门,铛、铛、铛…像是敲击在他心头。 我擦。苏徊意恍恍惚惚地想,他大哥好像真的在撩他! … 这个午觉苏徊意几乎没怎么睡好。 他躺在床上全在翻来覆去地想,他大哥撩他是喜欢他的意思吗? 苏持会有喜欢的人,这本来就有些匪夷所思,更别说对象是他自己。如果说苏持喜欢他,但对他的嘲讽似乎和往常又没什么区别;如果说苏持不喜欢他,那些眼神和举动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苏徊意空白的感情经历在这件事上毫无参考价值。 他缩在被子里迷迷瞪瞪地思索了半个多小时,就听着外面极富节奏的铛铛声慢慢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擦黑。 苏徊意扒出手机看了眼,都七点了。他赶紧爬起来出了门,路过苏持房间时往里看了眼,门半开着里面没人,楼下有灯光亮起,隐隐闻得到香味。 下到一楼,苏持正坐在侧厅看平板。听到动静抬头看他,“睡醒了?洗个手准备吃饭。” 苏徊意试探地蹭过去,“大哥,你怎么不叫我?” 苏持冷笑,“我来敲了三次门,开门看见你燕窝都流到枕头上了,怎么叫你?” 苏徊意,“……” 难怪他睡到一半觉得铛铛声里混入了咚咚的二重奏,原来是他大哥在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