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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洛伦兹皱眉:“指挥,你认为——”

    陆封寒没有立刻回答。

    他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支撑,仅凭直觉做下判断。

    没有再追问下去,洛伦兹相信陆封寒的直觉:“我知道了。”

    陆封寒手指敲了敲沙发面:“先不要越过涡流,就停在涡流边缘,想办法多捞几样垃圾,同时排除涡流连通另一片区域的可能性。”

    洛伦兹颔首:“是!”

    通讯刚挂断,陆封寒立刻吩咐破军:“让维因他们来开会。”

    说完,他伸手将祈言上衣被扯开的扣子一一扣好,挡住惹眼的痕迹,半点不露。

    不多时,几个舰长跨进门,梅捷琳闲不住话:“指挥,你一直在指挥室的?我怎么听好几个人说来指挥室找你,破军都说你不在,不开门。”

    陆封寒没接她的话茬,只让破军亮起星图。

    见这架势,梅捷琳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笑,也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反叛军主动打过来了?”

    她又立刻否定自己的猜测,“不可能啊,他们龟缩在神廷,谁都找不到他们,缩个二十年再蹦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这也是联盟内部普遍的猜测。

    现今南十字大区前线,反叛军十二个军团被打得七零八落,只剩第三和第六军团拱卫神廷。至于中央行政区内,仅剩的反叛军和星际海盗都已经退守勒托,不敢掠联盟锋芒。

    如果反叛军的智者狠得下心,愿意自断臂膀,不予驰援,放任勒托被联盟夺回,虽然会彻底失去中央行政区内剩下的所有兵力,但不失为一种自保方式——

    只要反叛军不主动暴露神廷的坐标,那么,没有谁能找到他们。再过十几二十年,新的一代人彻底长成,星舰和弹药储备充盈,反叛军又能和联盟一战。

    而反叛军现今的智者手腕果决,很大可能会选择躲在隐秘处,养精蓄锐,未来找到新的时机再出手。

    晚她一步进来的杜尚想到了另一处:“反叛军运气爆棚,搞出了可以碾压联盟、横行太空的新技术,或者想不开,破罐子破摔,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们干架了?”

    他扳了扳手指,“正好这几天歇得筋骨都懒了,打过来了也好,不然总担心他们在我睡觉的时候突然动手。”

    听出杜尚话里的跃跃欲试,又扫过双眼锃亮的梅捷琳和维因,陆封寒再次意识到,自己手底下这帮人果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些精力没处发泄的战争狂人。

    如果没放到前线来,说不定个个都是街头一霸或者不安分的帮派头子。

    “新星域的探索队传回消息,说在前往探查宜居行星的路上,撞见一处涡流,从里面捞出的废弃物是近年生产的,我怀疑那片星域里有人类活动。”

    陆封寒说得很简洁,不等梅捷琳几个反应过来,他话锋一转,“诸位可以备战了。”

    轻飘飘七个字,惊得梅捷琳后背汗毛一竖,像怀里揣了枚导弹,来不及往外扔,直接炸了!

    几小时后,技术部又传来消息,说前方的探索队捞到了一截指骨,经过仪器检测分析,不属于联盟公民。

    陆封寒站在星图前,肩背笔挺,询问:“判断依据。”

    洛伦兹回答:“反叛军全军事化管理社会,又有个神立在所有人头顶,因此,在联盟被严令禁止的基因调整,他们用得不少。”

    基因调整,顾名思义,就是人工对基因进行特定干扰和改动,包括外表、遗传等方面。早在地球时代,基因调整就因为违背伦理和人性,被列入非法违禁名单。

    “仪器分析出的结果是,那截指骨的原身进行过大量的基因调整,不过只活到了四十七岁就因为基因病引发基因链崩溃,进而死亡。推断来看,原身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是个实验品。”

    洛伦兹捧着咖啡杯没喝,“综上,我们猜测,如果新星域内真的有人类活动,那这片涡流应该是他们的秘密‘垃圾场’。”

    他在“人类”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没有确切的证据,谨慎起见,两个人在谈话中都没有指明。

    “不过没有收集到足量的探测数据,暂时无法排除涡流连接另一片星域的可能。”

    陆封寒语调冷静:“继续查,注意安全。”

    洛伦兹:“是。”

    虽是进入了备战状态,但指挥舰上下跟平时没有多大区别,所有士兵日常训练的强度都已经拉到了顶,再提也提不上去。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在指挥室里开会的时间变长了。

    跟远在奥丁的聂怀霆开完远程会议,一直抻直背坐着的梅捷琳立刻xiele气,坐没坐相地往会议桌上趴,她抬着眼皮朝陆封寒看:“指挥,满打满算也就一小时五十三分钟的会,你怎么就坐不住了?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心心念念想下班赶紧回家抱老婆的上班族!哈哈哈!”

    陆封寒站起身,慢悠悠地理了理袖口,毫不留情地回击:“我家里有人,你家里有什么?”

    太狠了。

    骂了句粗口,梅捷琳憋红了脸,心想,我家里有什么?我家里不仅没人,我他妈连家都没有!

    等陆封寒走了,维因同情地拍了拍梅捷琳的肩膀:“兄弟,以后还是别上赶着找虐了,你没发现,有了祈言之后,指挥已经成标标准准的人生赢家了吗?”

    仔细思考几秒,梅捷琳竖了根中指——艹,竟然无法反驳!

    跨出指挥室的门,陆封寒去往设备室接祈言,一想到这个人,他的五脏六腑就像被熨热了,满满充斥着愉悦。

    他到时,设备室的金属门关着,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一个人静静站在阴影里,正望着舷窗外发呆。

    光线的落差勾勒出对方侧脸的清隽线条,浓睫柔软,身形秀颀,以至于陆封寒不由放轻脚步,怕惊扰了此刻。

    “将军?”祈言回过头来,眼瞳深处生出光彩来。

    似乎没看到人,就已经知道是他。

    陆封寒长腿重新跨开大步,补足前一刻的迟疑。

    “等很久了?”

    对于陆封寒的提问,祈言回答总是很认真:“这一次增加中控系统的处理模型,速度比我最初设想的要快,但也只快了一点,所以没有等很久,我刚数到七百一十二,将军就来了。”

    这一刻,陆封寒从祈言身上感觉到了“需要”。

    他被需要着。

    祈言对他的,迫切的需要。

    陆封寒垂眼注视面前的人,目光微微烁动,心想:有一个人,会悄悄数着数,等我来接他。

    第一百零七章

    01号重力训练室里, 破军正勤勤恳恳地指挥着小机器人收拾残局——梅捷琳为了报上次的几拳之仇,弥补裂开的颜面,拉着维因比试, 结果中途没收住,掀翻了器材架, 一地零碎。

    在心里迅速算了算, 梅捷琳先开口为强,十分大方地摆摆手:“关于赔偿, 就从维因的工资账户里扣吧!”

    贯彻了什么叫坑兄弟不穷自己。

    维因手指指向自己,震惊道:“从我账户里扣?”

    梅捷琳理直气壮:“不然呢?你仔细想想,责任是不是都在你?难道还要扣我的钱?”

    维因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又说不出来,急得挠头, 还是陆封寒下定论:“梅捷琳赔偿60%,剩下的从维因账户扣。”

    本就心虚,梅捷琳虽然心疼自己的余额, 但不敢上诉,勉强捏着鼻子把这笔赔偿认下了。

    训练室还在收拾, 暂时不能用, 陆封寒看了时间,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他带着祈言准备去厨房。

    梅捷琳“啧啧”两声, 抱着手嘀咕:“真是可怕,完全不敢相信现在中午晚上准时进厨房做饭的人, 是以前一有事就要饿到胃痉挛了,才会开一包营养剂果腹的总指挥!”

    一边感叹唏嘘,一边诚实地迈开步子, 利索地跟在陆封寒身后,准备靠着厚脸皮去厨房蹭一顿正经的午饭吃。

    陆封寒虽然嫌弃,但还是凭借公德心做了五人份的汤锅——汤料和菜都是现成的,他只负责点炉子。又单独炒了一份炒饭给祈言,香气勾的维因和梅捷琳一直皱鼻子。

    腾起的白色蒸汽里,梅捷琳转眼便吃完了大半碗饭,她握着汤勺,后知后觉地疑惑:“指挥今天竟然没把我们关在厨房外面!有什么节日吗,待遇突然这么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历是一页一页地往后翻,但在太空漂久了的人,对日期季节都没什么概念,除对轮休日有敏感度外,就只靠厨房的菜品有没有变多来判断是不是到了成立日和新年。

    陆封寒给祈言夹了一片青菜,收回的筷子在碗沿轻轻敲了两下,淡声道:“吃你的。”

    明显是嫌弃梅捷琳话太多。

    破军加入聊天:“我查了查日历,今天确实是一个节日。”

    梅捷琳来了兴趣:“什么节日?”

    破军回答:“联盟爱牙日。”

    爱牙日就爱牙日吧,勉勉强强能算个节日,梅捷琳想起:“我小时候住在孤儿院,每到这一天,都会有乌泱泱一大群人过来,带着牙医给我们检查牙齿,洗漱品也是一箱一箱地往院里搬。有的看见在院子里瞎跑的我,还会捏着手帕落两滴泪,跟着一起来的摄影师则会赶紧抓拍下来。”

    维因喝了口汤,闻言问:“你小时候为什么会住到孤儿院里去?”

    “我没提过吗?”梅捷琳仔细想想,她好像还真没提过,毕竟她来前线是打仗的,没道理逢人就扯着嗓子说自己是孤儿院长大的。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从档案来看,我出生在一家私人试管婴儿培育中心,人造模拟zigong那种。后来这家公司破产了,我跟其他不少培育出来的婴儿没人认领,就被老板打包,批发价全给卖了。没两年,买家搞违法活动被抓,我就跟别的小孩儿一起被送进了孤儿院。”

    梅捷琳越回忆越有兴致,“我小时候精力充沛,睡觉七小时,续航一整天,有事没事撵着育儿机器人到处跑,院长看见我就头疼,说我这样的,八成只有进军校才能把精力消耗完。

    我不太明白军校是个什么地方,觉得能让我随便瞎跑跑好像还挺不错,后来稀里糊涂地进了第一军校,再后来,就被指挥捡到了远征军。”

    维因眼含同情:“听起来,你小时候不太聪明的样子。”

    梅捷琳翻了个白眼,又不好反驳——她小时候好像是有点傻。

    她一直怀疑是那家私人培育机构背地里在做乱七八糟的不法实验,影响了她小时候的大脑发育进程。

    维因又想起,梅捷琳虽然总是换着男人睡,露水情缘一大堆,但总是嚷嚷说自己想定下来,只睡一个男人。

    原来真不是随口说着玩儿的。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这个兄弟可怜巴巴的,顺手给她夹了块rou。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rou片,梅捷琳有点受到惊吓。

    她想到什么,从桌子底下踹了踹龙夕云,眨眨眼:“欸,既然聊都聊到这里了,能问问吗?”

    见她视线落在自己眼尾的疤痕上,龙夕云语气平淡:“我小时候住在拉诺。”

    星图就装在脑子里,梅捷琳立刻接话:“南十字大区离前线很近那颗行星?”

    “嗯,我父亲死在反叛军的轰炸下,母亲在我十二岁时病死了,留下我和我meimei。

    我十四岁,反叛军打到了拉诺附近,拉诺的行政长官让我们立刻撤离,没成年的孩子先走,于是我和我meimei一起上了撤离的星舰。

    半路上,反叛军的导弹击中了星舰,我们顺利进了逃生舱,但我meimei所在的逃生舱被碎弹片撞出了裂缝,氧气泄露了。”

    龙夕云没有说出结局,只略过不提,“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听完,席间一时安静下来,梅捷琳掐了下大腿,满心懊恼自己揭了龙夕云的痛处——她没想到那道疤后面是这么个故事。

    反倒是龙夕云开口:“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已经报了仇。留着疤,只是为了提醒。”

    至于提醒什么,梅捷琳没再接着问,她起身从冰箱里抽出几瓶饮料,笑嘻嘻地介绍:“来来来,我上次轮休去地面带回来的,听说还找了芙吉琳娜代言,我看星网上评价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