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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权被贾琏的伶牙俐齿气得直咬牙,很不坑喝其血,啖其rou。可是贾琏恰巧说中他的心事,戴权只得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贾琏并不理会戴权脸上的讽刺,而是继续道:“当年我被掳劫,囚于菩提寺碧峰塔,后来祖父带人将我救下,菩提寺大案也告破,我听祖父说,皇上曾命人查过隆盛银楼,可是那时候隆盛银楼已经人去楼空,换了老板,也换了别的生意。 可是隆盛银楼名为银楼,实则经营珠宝玉器,尤其以西域宝石、玉石为主;千金裘皮货铺依旧以西域毛皮为主。方才,二皇子府的管事段达已经供述了他曾奉胡家庄胡博达之命连续七日去隆盛银楼取东西;戴公公承认千金裘皮货铺为你的私产,胡博达又供述派人到京城灭昌和玉器铺满门,是奉了戴公公之命。兜兜转转,这两家卖西域特产的铺子都和带公公牵连上了,可真是巧了。 现下细细想来,皇上要查的可是戴公公的暗产,戴公公在皇上跟前儿伏侍,近水楼台,自然能够及时撤退。” 堂上众人越听越觉触目惊心,但又觉得贾琏之言十分有理。难道西海国当真已经图谋中原百年? 袁章也知道贾琏的话多半为真,此刻只缺戴权认罪,于是适时的拍了惊堂木,问:“逆贼戴权,你为何谋逆,如实招来。” 戴权自是一番喊冤。可惜他现在除了喊冤,已经拿不出话来反驳贾琏了。 景和帝听贾琏一番分析,却也觉得十分有理,于是在珠帘后问道:“琏儿,你是如何想到这一桩谋逆案,竟和外族有关的?” 贾琏向珠帘方向一礼道:“回皇上,草民先时也想岔了。因为菩提寺的案子,后来牵扯到李青姑娘家人被杀,李青又被训练成杀手的旧案,草民当时只是以为幕后主使至少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布局。 可是二十年前,五皇子堪堪弱冠,五皇子之下的皇子一律不可能是主使,就是五皇子本人,说他是主使也十分勉强。比之五皇子年长的太子殿下,当初暴王推动巡视粤海便剑指太子太傅、意在太子,故而,主使不会是太子殿下。 二皇子为人耿直,如此谋定而后动,不是二皇子的行事风格,三皇子和四皇子向来为人稳健,草民听祖父说过朝中事,也觉得不像三皇子和四皇子。朝中众人算下来,倒只有暴王最像主使者,偏偏暴王五年前被圈禁,这些谋逆活动并未停止。那么证明主使者另有其人。 后来草民想,若是这背后主使谋划布局不止二十年,而是更早,只是我们只查到二十年前,会如何?如此一来,背后主使便有可能是前朝余孽,也有可能是常安王余党。 可是前朝余孽也好,常安王余党也罢,若要成事,必要招揽贤才。可是,我之前已经说过,并无人招揽我祖父。为何对我祖父这样的能人试也不试就痛下杀手?因为祖父对于异族而言,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因为我朝的能人除掉越多,异族越能浑水摸鱼,乱中取胜! 也是因此,戴权先挑唆暴王,又栽赃五皇子。无论是他哪一次得手,必是扰得我朝自相残杀,分崩离析。我泱泱大国,若是朝野齐心,撮尔小国能奈我何?也只有使这些鬼蜮伎俩,挑拨得我朝自杀自灭,西海国凭着其善于骑射,能征善战,或有一线机会。是故,草民后来觉得这横亘几十年的谋逆案,乃是异族所为。 这些异族乃是看到前朝气数将尽,潜入中原,后来太|祖皇上定乾坤,这些异族细作却留在了中原,一代一代的将当初的野心传了下去。所以,百年老字号千金裘皮货铺在乱世而开,又和戴权关系密切。 戴权能够在皇上身边伏侍,想来他父辈来历是清白的,但是他的祖辈乃至高祖辈呢?是否是潜入中土之后改姓的胡人?他说他乃阉人,没有子嗣,无可指望。但是戴权的族人呢?” 戴权这些年一直处于权利的中心,也是因此,他知道朝廷当真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有何等的力量,贾琏提出查他祖上祖上数代,总有一日能查出猫腻。 于是戴权在堂上突然放声大笑道:“对,你说得都对,凭什么都是人,你们中原人,生来就在富庶之地,你们不但有鱼rou稻米,还有茶叶丝绸,而我们祖祖辈辈都生在苦寒之地,缺医少药,许多物品皆不产出。 我已经做了阉人,伏侍你们汉人皇帝几十年,难道我的族人,我族人的子子孙孙要永远称臣纳贡吗?你们汉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中原之主,又宁有种乎?!” 戴权自从被擒,满身是伤,已经萎靡许久,这一番激烈陈词,可算慷慨豪迈,贾琏却觉哪里不对,忙上前几步,果然见戴权用力挣开衙役,一头向地上碰去。 贾琏因早有防备,戴权又伤后无力,忙抬腿一格一踢,阻了戴权寻死。在戴权身后看守戴权的衙役大骇,再不敢大意,忙双双押住戴权。 贾琏道:“戴公公莫慌,既是戴公公已经认了是异族细作,不妨将将西海国在我朝的暗桩部署一一招来,当初你是如何说动暴王谋反之事,也一并招了。” 戴权听了这话,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为了入主中原,西海国三代人耗费多少心血,做了多少部署,原本这僧道活佛之计何等周密,竟让这贾代善祖孙给破了。正如贾琏所说,因为贾代善的能耐,可汗才下令将贾代善除去,谁知贾代善狡猾如斯,又生出贾琏这样多智类妖的孙子,百年筹谋,眼看就要毁于一旦。自己就是拼得一死,也绝不能吐露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