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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想了一下道:“这就坏啦,一个人的本事,平常隐藏得再好,也有偶尔被人瞧出端倪的时候。忠顺王若本来就是帅才乃至具有王者之气,只怕皇上还会防范他一二。若是忠顺王身上不具备此等才敢,皇上反而不会对他产生疑心,谁会防范一个威胁不大的人呢?” 贾代善略沉吟一下,道:“那倒未必,为君者,总会比常人多积分戒心。” 贾琏想了想,也觉得贾代善此言有理。他和贾代善都是军人,但是贾代善作为景和帝的心腹,更接近权利的中心,他显然更了解帝王心思。而贾琏自己,以前是特种兵,他更多的是和一些犯罪分子纠缠,对于权力中心的政治家和政客们的心思,贾琏显然不如贾代善了解。如果不是因为看过五遍红楼梦,贾琏面对如今的局势,只怕会远不如贾代善游刃有余。 “祖父,暂时将覃先生派往外省如何?若是覃先生需要留在京城,祖父也可另派信得过的人去。”贾琏对贾代善道。 贾代善略一思忖,就知道贾琏的用意:忠顺王虽然掌管启明,为了保险起见,若无必要,也不会将启明当做自己情报网用。那么忠顺王自己的情报网是什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京城的隆盛银楼轻易查不得,但是隆盛银楼在外省有无分号却可以查一查,和隆盛银楼有生意往来的其他珠宝商也可以查一查。转到外省顺藤摸瓜,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贾代善笑道:“琏儿此计甚妙。” 贾代善手上虽然没有掌管组织庞大的启明,但他领兵多年,自然也有一些自己可用之人。为了不引起忠顺王的注意,贾代善索性将覃越派去了两湖。两湖居于粤海以北,京城以南,是本朝腹地。忠顺王若真有不臣之心,在两湖必有布局。眼下,忠顺王的重点肯定会放在粤海、京城两处,两湖疏于防范,说不定还能叫覃越查出什么。 而忠顺王府这些时日也没闲着。 数日之后,忠顺王布置在清辉客栈至二皇子府的探子们陆续回禀,并未发现可疑之人跟踪段达。 段达是二皇子司徒碣府上的管事之一,自然也是忠顺王多年前就布下的棋子,可是段达并不知道他的主子是忠顺王,只知道听命于之前相助过他的胡善人。 胡善人已经许久没有联络过段达,前儿才让他每日抽空去隆盛银楼取一包东西。段达果然日日都去了,拿回的东西不过是一包银锞子,段达也不知道胡善人是何用意,只将银锞子都存了起来。 段达学过武艺,比一般人敏锐,也发现了从隆盛银楼出来,过了清辉客栈后,直到回王府之前,一路上的商铺掌柜、路上行人、街边乞丐等眼神都过于凌厉,但这些人除了盯着他看之外,也没对他动手。如此一连过了七日,第七日上,隆盛银楼的掌柜将一包银锞子递给段达,才说胡善人托他转告段达,明日不用来了。 段达回王府的路上,也发现一路各色人等的眼神也没那么凌厉了。 忠顺王的书房内,吕先生依旧摇着羽毛扇对忠顺王行礼问安。 忠顺王道:“看来吕先生高估贾代善了,段达一连七日来往于二皇子府和隆盛银楼,并未受人跟踪。想来,贾代善只是隐约知道有人要对窦充下手,却并未疑心到王子腾身上。” 吕先生摇摇头道:“王爷,属下以为,贾代善就是再大意,在前儿朝会定了王子腾护送褚良南下之后,也不可能还没疑心王子腾。至于没人跟踪段达,大朝会之前数日,我们就断了和王子腾的联络,贾代善也许在大朝会之前,并未怀疑王子腾,故而没有查到隆盛银楼。” 忠顺王听了,点头道:“本王也算和贾代善共事多载,贾代善此人,行兵打仗自有一番本事,往往令敌军闻风丧胆;但在刺探军情,打探消息上,贾代善还缺了些本事。可惜了先生这番引蛇出洞,借刀杀人的妙计,司徒碣倒是逃过一劫。” 原来,贾代善和贾琏分析得丝毫不差,吕先生和忠顺王定的计策正是一招祸水东引,意图利用贾代善追查王子腾靠山的心思,引贾代善查到二皇子司徒碣头上。 若是太子出事,司徒碣便在所有皇子中居长,按长幼有序来说,必有文武大臣拥趸司徒碣。司徒碣自然有足够的理由算计太子,因而,忠顺王也乐得用司徒碣做掩护。 可惜这次借刀杀人没杀成,忠顺王很是遗憾。他没想到贾代善的刀,比自己想象的要钝。 第22章 本朝十日一大朝会,展眼十日已过,又到了朝会日。 贾代善依旧一早就身着朝服到了东华门,巧的是,这次忠顺王来得也很早,东华门宫门未开,许多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也没来。 “王爷有礼。”贾代善没想到忠顺王来得这样早,倒不好视而不见,于是对忠顺王行礼。 “国公爷免礼。”忠顺王和贾代善,明面儿上还是同生共死的交情,贾代善礼行一半,就被忠顺王亲热的扶住了:“据说破军这些时日在家含饴弄孙,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当真令人羡慕。” 贾代善笑道:“如今上了年纪,万丈雄心尽皆不复,倒是儿孙绕膝有几分乐趣。知我者,王爷也。” 两人正说笑,太子太傅裴远山来了。裴远山乃一代大儒,在前朝时,就才名远播。太|祖得国之后,礼贤下士,三顾茅庐请裴远山入仕。算来,裴远山已是两朝元老,亦是桃李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