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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年又道:“那你的衣服干了吗?”

    “快了……”

    辞年轻笑一声:“那我出来等啊?”

    栖洲忙道:“你出来干嘛啊你还没穿衣服呢!”

    他这个反应辞年倒是一点也不诧异,但小狐狸还是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道:“啊?我身上难道有什么东西,是你身上没有的吗?”

    栖洲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只得把自己怀里的外袍翻来覆去的烘烤,弄得火光簌簌:“没有,没有……你出来等吧,一会就好了……”

    从化灵成精到飞升储仙台,栖洲历经了近千年的岁月,可他从没像今夜这样狼狈,这样魂不守舍。辞年从水里钻出来,把脏衣服扔到一边,终于肯规规矩矩地坐在栖洲身后了。他看着栖洲将衣服耐心地反过来,又细致地翻过去,突然道:“栖洲……”

    栖洲怕极了他再叫自己,那双手一抖,差点把衣服扬火里去:“怎么了……”

    辞年笑道:“你有没有多的裤子啊,也借我一条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洞中眠狐仙入梦来

    然而辞年终究还是没能从栖洲那讨来一条裤子。这白鹤平日里任他胡乱玩笑,这时竟把他换下的脏污裤子拿出去洗,搓了整整半个时辰,都快把裤子搓掉一层棉麻,才抹着一头细汗回来。辞年看他回来就闷不做声,只木着脸替他烘裤子,也不敢继续调笑了,只轻声道:“明天不是就能买新的了么,不至于洗那么干净……”

    栖洲叹了口气:“你今晚不穿了么?”

    这话也没错。辞年现在确实是没裤子穿的。脏衣服早被扔到一边,他披着栖洲烘干的外袍,正好能罩住他盘起的腿。栖洲一开口,辞年便立马接上:“你没生气啊?”

    “我生什么气……”栖洲抬眼看他,却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刚才那问人讨裤子的流氓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你我身形不同,我的裤子你穿不了,况且……”

    “怎么穿不了了,你是哪儿比我大了还是小了?大了也没事,要是大……”

    栖洲一皱眉:“你……”

    辞年忙一转话锋:“大了那就……就把腰带绑上!”

    栖洲实在被他折腾得没辙了,只得闷头,继续替他把裤子烘干。辞年将之前搬进来的枯叶在角落里堆好,他看了看栖洲,又把枯叶划拉出一半,往另一边搬,可刚搬完他就发现,这些叶子太少了,根本不够两个人分开睡,辞年犯了难,这两拨树叶无论怎么分,都不够两个人休息,他望着栖洲的侧影,想了想,道:“我睡边上,绝对不打扰到你,行不行?”

    栖洲侧过头,略有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没事,你休息吧。”

    辞年得了允准,便面朝着石壁,缩起身子,枕着落叶睡了。这狐狸本就是山里的动物,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都过来了,这点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累了整整一天,辞年刚躺下不久,呼吸便逐渐平缓,随后,便慢慢睡去了。

    山洞里的火光渐渐弱下,直到熄灭。枯叶堆在角落里,两边都是石壁,栖洲见他缩在一边,便也同他一样,挑了另一边睡下,两人隔着干燥的枯叶,相距不过一尺。夜里静下来,栖洲才终于听见那石壁后轻缓的水流声,外面是海,波涛消退后,连海浪拂过沙滩的声响都格外沉静。栖洲听着渐渐模糊的水声,终于也沉入梦里。

    梦里火光闪烁,晃得他眼睛迷离。一个影子蹲在火边,正一根一根地往火里添柴。栖洲爬起来,朝着那背影一望,才发觉这人脑袋上立着尖尖的耳朵,身侧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拂来拂去,他把柴火往火里一扔,火光腾了一下,吓得他往后一退,那柔软的毛发正刷过栖洲的腿,栖洲低头一看,才发觉那是白莹莹的大尾巴。

    栖洲一愣,手比眼更快,他朝着那毛茸茸的东西一抓,还真把它抓住了。尾巴被捉,那坐在火堆边的背影突然回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可那挤成一团的眉毛,还是宣告了尾巴主人的不情愿。梦里的栖洲想放手,可手中柔软光洁的绒毛实在教人爱不释手,他难得使坏,将那尾巴攥在手里,轻轻扯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那回过头来的人突然呜咽一声,从嘴里挤出一句柔得能把他骨髓都融化的调子来。栖洲只觉得脊背窜上一阵麻,这狐狸……原是能发出这样声音的么?他不松手,那狐狸便也不求他松手了,他转过身,跪伏在地,手脚并用地朝他爬了过来。

    辞年是准神官,哪怕曾经是兽类,飞升之后,也早就藏去了身上的那些属于动物的特征,他身上,是不该长出耳朵和尾巴的……可栖洲望着梦里这个截然不同的辞年,竟一时挪不开眼。那尖耳朵生在脑袋上,此刻正因为被扯痛了耳朵而耷拉着,尾巴在自己手里,他却总暗暗使劲,想趁栖洲一个不注意,把它给抽回去。

    果然还是留着天性里的狡猾。栖洲越这么想着,便越是不肯松开手了。这尾巴的触感太真实,也太舒适,他舍不得松开。这下,辞年可成了货真价实的小狐狸了,他一点点凑近,并不说话,但那双桃花眼里流露的迷茫和困惑,似是在询问栖洲,为何平白无故抓着他的尾巴不撒手。

    栖洲越不放手,他便考得越近,直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栖洲才发现,辞年身上正穿着他替他烘干的外袍,可那外袍底下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连系带都未绑好,这与其说穿着,不如说是批着,他越靠近,那外袍便越往下滚,眼看着就要落到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