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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绥绥忙转回头去,他却死死钳着她的脸,迫使她看向镜子,看着他的手指慢慢在她的腿心艰难滑动,他附耳低笑:“你不瞧着怎么成?咱们一起瞧着,不然回头绥绥又说,我欺负了你。”

    他动作很轻,可是手指瘦长又冰冷,指腹生着薄茧,因为手指纤瘦些,少了胀痛,反倒让快意更突显,又不足以纾解。

    绥绥像被小虫子啃着骨头,在他怀里扭动发抖,嘴唇都咬破了,还是渐渐呻吟出了声。她看出这不过是另一种折磨——

    他不必负责的折磨。

    这个狗东西!

    绥绥弯起腿踹他,想要逃离他的怀抱,连滚带爬去拽榻边的襦裙,却被李重骏轻而易举地拉住了。他温柔地明知故问,

    “又怎么了?我又得罪你了?”

    “你……啊呀——”他的手指又滑进来,毫不费力气,绥绥眼圈儿都红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重骏自上而下注视她的脸,呼吸意外的沉重:“说你喜欢我,说。”

    绥绥怔怔:“……什么?”

    她惊讶又抵触的神情被李重骏看在眼里,简直像一种讥讽。

    他无奈地嗤笑,也不再说话,只是一手倒扳过绥绥的脸来,吻了下去。

    绥绥奋力挣扎,可是他的唇舌愈缠愈紧,手指越抽愈快,她听见啧啧水声,却分不出来源哪里。

    他抱着她跌回镜子前,于是铜镜忠实描绘出了她的潮红与颤抖。镜子里他仿佛正襟危坐,漠然看着她,审视她……绥绥掩住脸哭了起来。

    起初是装着哭,却愈发真的伤心起来。

    终究还是这样。

    她知道李重骏喜欢同她睡觉,不仅喜欢,还只许她和他一个人睡,提起她从前的事,总是要生气。

    他把她当成什么呢?是禁脔,还是玩物?

    从前她不喜欢他,所以不在意,可是现在。

    她以为经历了那些生死攸关的事,会有些不同,可是现在。

    李重骏仍望着她。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袍子底下硌得绥绥很不舒服。李重骏也一定很不舒服,可他看着她掉眼泪,一句话没说。

    他走了,好些日子都没再来看她,也许他又生气了。不过据宫人说,太子殿下近来忙得很,连东宫也不常回来了。

    绥绥本想提一提翠翘的事,只忧愁没有机会,可过了一段日子,却发生了两件惊人的事。

    头一件,就是翠翘被送进了东宫来。

    是了,绥绥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和李重骏提起,李重骏反倒打发人先把翠翘接了来。

    翠翘仍是满脸的病容,人却是清醒了,绥绥说起她曾偷偷去看过她,翠翘却说她都晓得,阿武都已经告诉了她。

    绥绥本来是为了控诉李重骏的瞒报,可翠翘对太子殿下赞不绝口,说她昏睡了三五日,几近垂死,全托赖了太子的恩泽,靠着他送去的那些千年万年人参灵芝才吊回一口气。

    翠翘对李重骏这么感恩戴德的,弄得绥绥想抱怨他底气都不足。

    这第二件大事呢,便是绥绥真的要给李重骏当小妾了。

    那天宫里传出一道旨来——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懿旨,就是之前宫宴时皇帝曾有意赏赐几个宫娥给太子,却被李重骏推辞了,后来也不知怎么就传出来,说是太子殿下有个自凉州便贴身服侍的舞伎。

    像绥绥这种出身的姑娘,也根本不值得正经册封,陛下随口说句“那便给她个位份”,就已经算光宗耀祖。

    反正,那个风和日丽的夏天,宫里来了三个黄门。

    绥绥跪在地上听他们说了好多听不懂的话,还是夏娘告诉她,她以后就是周昭训了。

    夏娘说昭训虽是位份最低的太子妾之一,也相当于九品官,和县太爷平起平坐的。

    但绥绥一点儿也不高兴。

    第六十章 福气

    许多宫人来给绥绥道喜,说她有福气。

    他们都言辞婉转,可绥绥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按照祖制,太子可以有四良娣八孺子十六保林二十四昭训……但李重骏只封了她一个,还是个低贱的戏子。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绥绥却只觉得难过。

    从前扮做他的小妾,是为了几两碎银,尽管李重骏脾气古怪,同他周旋是件辛苦的事,但这世上又哪儿有好挣的钱呢?她总是虚情假意地拍他的马屁,讨好他,算计,藏钱,同夏娘斗嘴,但每天都兴冲冲的,觉得很快活。

    也许因为那时她单纯地为了自己活着。

    李重骏再古怪,狠毒,又薄幸,总与她无关。

    可是现在,她被关在这四面高墙的深宫里,她喜欢上那个狠毒薄幸的男人。

    她的生活,她的喜怒哀乐,一起都被他夺走了。

    翠翘看出她的忧愁,细声细语地劝说:“有了名分,meimei不高兴嘛?还是太子殿下原许了个更贵重的位份?要我说,昭训便还好了,要紧的是殿下心里有meimei。我看殿下待meimei,实在是用心了。”

    其实长久以来,为了让翠翘放心,绥绥一直吹嘘李重骏对她多好多好,翠翘也信以为真。

    翠翘又说:“别的倒罢了,只说我这身子,整日吃的药,看的大夫,便是打个金人也够了,还不是看在meimei的面子上……”

    绥绥早早把脸别了过去,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已经不在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