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回你怎么来了
“什么?”手中的药盏应声而碎。 一旁的殷贵妃勃然变色。 女子闺阁,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淡淡药香。 赵璟玮看着蜷缩着的纤小身影,暗卫熟练的点了一柱香。 赵璟玮挥挥手,暗卫掩门而去。 “皮肤真好……” 叹息般的话语,在屋里响起,“顾女医,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赵璟玮眼色迷离,拿起茶水泼向女子的脸上。 青莞身子一颤,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男人的眼睛,她放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这个赵璟玮倒也是个人物,在她的房间俗行不轨,又点了催情香,给人发现了,他大可以说是自己勾引的他的。 刘兆玉,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顾青莞仿佛这个时候才似乎看清眼前的情景,吓得身子一团,拼命往后缩。 “你……你想干什么?” 赵璟玮一看到女子又羞又怕的样子,唇已落在了青莞的耳边。 “你个小浪货,爷最喜欢看你这样的眼神,爷保你这辈子都念着爷的好。” 顾青莞被压制住挣扎不得,吓得花容失色,然眼中却闪过极细的微芒,“你放开我,来人啊,来人啊!” 带着恶意的回报,青莞让十指的指甲在对方的双肩上越刺越深。 顾青莞此刻方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女子会死在贤王手里。闭着眼睛,眼泪簌簌而下。 此刻她忽然有些怕了。这样的怕,来自这具身体的最深处,与怕同时涌上的,是惊怖、耻辱…… 而更让她怕的是,那香已然对她起了作用。 刘兆玉,你为何还不来? 突然! 一声巨响,门被重重踢开,焦急的双眸,看到眼前的一幕后,骤然冰冷。 双眸的主人没有片刻停留,冲到床前,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赵璟玮的身上。 顾青莞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男人时,耳畔嗡嗡作响,心神欲裂。 “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 赵璟琰愤怒的脸上,带着阴厉,拳头又狠又准。 八日前他得到消息,一纸书信展开,惊的魂不附体。这个女人竟然要用自己的身体,换他黄袍加身! 狠! 真他娘的狠! 他没有片刻犹豫,马不停蹄往行宫赶,跑死了五匹战马,到底是迟来了一步。 她身上的掐痕印记触目惊心,那个畜生对她做了什么? 心中怒火越烧越盛,赵璟琰神智全无,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倘若出了事,他不介意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甚至用天下来陪葬。 “住手!”帝王低沉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刺啦—— 一片拔刀之间,锋锐冰刃的刀,晃亮了赵璟琰的眼睛,他看着父皇愤怒的脸,缓缓放下了手。 “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贤王挣扎着爬到皇帝的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脚,“老八疯了……他要打死我,父皇……” 凌乱的大床,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顾青莞,满身是血的老三……宝庆帝看着眼前的一切,身子晃了两晃,目光落在赵璟琰的身上,眼中的复杂让人为之一寒。 而另一道目光,此刻也落在赵璟琰身上。 他来了,千里之外,带着一身尘土。 微弱的烛火下,他精美的五官,因为愤怒变得有些狰狞,素来含笑的薄唇,带着秋水般的哀伤。 这样的哀伤从何而来? 此计若成,他当笑。 好傻! 青莞潜藏的心事如燃烧升腾的暗香,在半空弥散,不为人知,却又慢慢溢出。 这样的心事,她七年不曾有过。因为这七年里,她心里装得满满的,是恨。 顾青莞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身体的燥热已让她无法自持,再撑不住半分。 指尖暗藏的针朝着xue位用力刺下去,她一头栽下。 失去意识的瞬间,顾青莞想,他这样痴情的人,如何当得了帝王! 秋夜深沉。 山风渐起,夹着阴寒,已然有些冷。 行宫的内殿里,已升起了火盆子,然膝盖在青石砖上跪着,已然觉得冷。 这样的冷,比起西北此刻飘雪的夜空,多了几分阴寒。赵璟琰深深呼吸一口气,一动不动。 有脚步声传来。 李公公匆匆忙忙而入,看了看皇帝的神色,低声道:“皇上,事情已经查清楚。正如刘太医所说,贤王他……顾女医的两个婢女也找到了。” 宝庆帝听罢,蓦然站起,但急怒之下气血攻心,一按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又重重落坐在椅中。 “那个孽畜现在如何?” 李公公看了寿王一眼,道:“回皇上,断了三根肋骨,还有一些外伤。” 宝庆帝怒骂道:“打死了才好,这个孽畜,朕倒不知他竟有这等糊涂心思。” 李公公闻言,赶紧把头垂下,一时间,内殿里安静了下来。 许久,宝庆帝疲倦的摆摆手,道,“命太医给他医治。” 一边嘴上说着要打死,一连又命太医医治,赵璟琰嘴角轻轻一牵,露出鄙夷的神色。 每年贤王府里死的幼女不计其数,若不是父皇睁只眼闭只眼,他又敢胆大到这种程度。 “是,皇上!”李公公躬身退出,少顷去而复返。 “皇上,贵妃娘娘在外面跪着,求见皇上。” “不见!”宝庆帝语气很不好。 李公公不敢再言,掩门而退,内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听得火盆里银霜碳噼啪的声音。 宝庆帝瞧了眼垂首跪在下首的老八,眼中有说不明的意味。 近一年未见,他黑了,瘦了,眼尾射出的光芒,有点冷,有点烈。 他下跪的姿势,不再如从前那般痞赖,慵懒地没有丝毫帝王之气。而是将脊背挺得直直,给人强烈的力量感,如同一只准备发动攻击的雄狮,下一刻,随时会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这是一个男人在军中被千锤百练后,宝剑出鞘的样子。宝庆帝眼中的不明意味,更浓了。 赵璟琰昂起头,坦然迎上父皇的目光。 他带五百将士,无召而回,事情可大可小。大者,如盛家一样,妥妥的谋逆逼宫,这便是造反了。 小者,为一介女子弃边关不顾,那便是玩忽职守,不忠不孝。无论怎样看,他这一趟都无法全身而退。 就在父子两都不知如何开口时,殷贵妃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地冲了进来,直直扑倒在帝王的脚下。 “皇上,臣妾……” 宝庆帝脸色一变,厉声道:“朕的话,贵妃不曾听见吗?” 殷贵妃抬起泪眼,泣不成声道:“皇上,臣妾今日拼着一死,也要在皇上面前,替贤王分说几句。” “贵妃还有什么可说的” 宝庆帝冷笑,“他平日里的那些个龌龊事,朕睁只眼,闭只眼也便罢了。竟然把敢把主意打到朕身边的人身上,胆子太大了。” 殷贵妃泣道:“皇上岂可听信一家之言。贤王平时再不守规矩,可也有知礼义廉耻,又怎会在皇上祭天之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之事。” 宝庆帝迟疑一下,低声道:“依贵妃所言,朕还是冤枉了他?” “皇上!” 殷贵妃骤然高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求往深里想一想。” “贵妃,你要朕如何想?”宝庆帝凝视着她,眼中的冷肃,让人不寒而栗。 殷贵妃爬行两步,哀声道:“皇上也知道,那刘太医与顾女医素来交好,当初他能到皇上跟前侍奉,还是顾女医牵的线,搭的轿。他的证言根本不可信。” “噢?”宝庆帝冷笑,面上波澜不惊,“依贵妃之见,此事的真相当如何?” 殷贵妃咬牙道:“此事发生在顾女医的闺房,房中又燃了催情香,要臣妾说,分明是那顾女医想勾引贤王。” 此言一出,赵璟琰怒火中烧,如冰的目光闪过一抹狠色,薄唇微微向下沁了沁,正要开口反驳,一道锐光向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