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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颉按床头铃,问他:“记得我们是谁吗?” 凌颂点点头。 面前的夫妻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凌颂昏睡了三天。 连医生都说不明白,只是溺水而已,看着也没什么大毛病,怎么就是醒不来。 但凌颂已经是第二回这样,他们只能耐心等。 凌颉告诉他,爸妈刚回去,换他们在这里守着:“还有温元初,他已经不眠不休地守了你三天,今早我强硬将他撵回去休息了。” 听到温元初的名字,凌颂的喉咙滚了滚,没吭声。 医生来给他做检查,又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凌颂一一答了,最后说:“哥,嫂子,我好像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凌颉夫妻俩闻言愈加欣喜:“真的都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 他确实都想起来了,他就是从前的凌颂,从前的凌颂就是他。 从前的凌颂所思所想所为和他一模一样。 他们是同一个人。 只是前面十七年,他丢了上辈子的记忆而已。 医生说还要做脑部ct,凌颂意兴阑珊,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 没半个小时,他爸妈听说他醒了,立刻赶回医院,同来的还有温元初。 三人脚步匆匆地走进病房。 温元初黑眼圈浓重,神情紧张,一进来就死死盯着凌颂,要不是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他已经冲上去了。 凌颂愣了愣,目光从他脸上掠过。 凌母走上前抱住儿子,哽咽哭泣。 凌颂回神,轻拍她的背:“没事了,妈,我没事了。” 儿子醒了且没什么大碍,凌父凌母终于放下心,跟凌颂说了几句话,嫂子将他们先送回家。 凌颉的目光在凌颂和温元初之间转了一圈,说:“你们聊吧,我去找医生问问。” 凌颂倚在床头,垂着眼没说话。 温元初上前去,用力抱住他。 温元初略重的呼吸就在耳边,凌颂心里不是滋味,抬手回抱住他的腰:“真的没事了。” 安静相拥一阵,温元初将他放开,哑声问:“为什么要逞强?” 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意,凌颂只得说:“……也不能见死不救,我没想到会被拖进水里,那个初中生,他怎么样了?救上来了吗?” 温元初蹙眉,声音冷硬:“没事。” 跳湖的初中生因为前次月考没考好,有一科退步严重,被老师说了几句,一时想不开,还差点连累了凌颂。 凌颂听罢有一点无言,现在的小朋友,心里都这么脆弱的吗?被老师说两句就要死要活,像他前辈子那样每天被摄政王教训,被人架着逼着左右为难,不得寻死个千八百回? 想到摄政王,凌颂心头一跳,昏迷时梦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在脑中,且逐渐变得清晰。 他无意识地抠着身下床单,不敢看温元初的眼睛,犹豫一阵,小声说:“我,记起之前的事情了。” 温元初握住他手的动作一顿,缓和了声音:“记起了什么?” “……都记起来了,上次,上次落水后忘掉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凌颂的目光落回温元初脸上,温元初没看他,拿了个苹果到手里削。 凌颂有一点失望。 为什么他之前跟温元初表白,温元初会拒绝他? 温元初从小到大都对他很冷淡,可温元初说以前就喜欢他。 那句“你不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温元初曾经说的“我自以为是做的事情,在他眼里看来好似都是错的,他一点都不信我”,这一句,又究竟代表了什么? 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凌颂下意识地拒绝,他不敢去想,也不敢问。 他宁愿自欺欺人。 可温元初这副沉默以对的态度,又让他很不舒服。 温元初到底在想什么? 温元初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凌颂气闷道:“我又吃不了,我躺了三天了,医生说只能打营养液喝稀粥,现在不能吃固体食物。” 温元初默不作声地收回手,低声说:“抱歉。”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凌颂抢过他手里苹果,往垃圾桶里一扔,躺下背过身去。 身后的温元初无声看他片刻,伸手过去,帮凌颂将被子拉高。 凌颂闭起眼,一句话不想再说。 凌颉从医生那里回来,大致提了还要做几样检查:“如果检查结果都没什么问题,再观察个三五天就能出院了,还好不会又耽误了学习。” 病房里的两个都没吭声。 凌颉看他俩一眼,察觉到气氛不对,没再说什么。 下午张扬他们几个来医院看凌颂,林秋怡那仨也跟着一起来了。 温元初把病房让给他们,去了外面走廊上。 一众同学犹豫再三,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王子德先开口。 “老大,……你怎么又掉湖里去了?” 凌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我这次是见义勇为、舍己救人好吗?你们这副表情什么意思?” 夏朗星嗤他:“旱鸭子还想着救人,差点把自己赔进去,你可真厉害,要不是刚好那会儿开完会了,温元初去找你,你今天还能躺这里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