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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颉也安慰凌母:“医生都说了是暂时性的,妈你别太担心了,没事的。” 嫂子笑吟吟地给凌颂夹菜,让他多吃些,说他病了这么一场,小脸又瘦了一圈,都快没了。 小侄子将自己不想吃的鸡蛋扔他碗里,冲他做鬼脸:“小叔是笨蛋,只有笨蛋才会掉进水里。” 凌颂低了头,没叫他们看到自己微微红了的双眼。 回房之后,凌颂继续看他昨晚没看完的史书。 凌颉上来提醒他:“明天周一,你要回学校去,记得把书包收拾一下。” 凌颂茫然眨眼,去学校……念书么? 见他一副呆怔模样,凌颉笑问他:“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会是因为不想上学,故意这么说的吧?” 凌颂镇定回答:“真不记得了。” “行吧,记不记得明天都得去学校。” 凌颉离开后,凌颂才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他现在的身份,他是个学生,他得念书。 念书不难,前辈子他做了皇帝也得每日跟着太傅们念书。 但就是,这里的学生学的是什么? 将书包里的书本全部倒出来,凌颂一本一本拿起看过去。 最后他两眼发直,呆坐地上,开始思考现在跟人坦白他的真实来历,有用吗? 还是算了…… 窗外的风吹得窗帘刷刷作响,凌颂回神,抹了把脸,起身去关窗。 他看过他妈关这个,试了试,还挺容易。 不经意地抬眼间,注意到对面那栋楼的二楼房间里有人坐在书桌前,正在看书。 离得远,只有一个侧脸,看不太清楚。 晃了一眼,凌颂赶紧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 他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 竟差点以为看到那个人了。 呸!那人埋在地下的骨头只怕都化成渣了! 周一清早。 凌颉开车送凌颂和自己儿子去学校。 凌颂十七岁,念高二,他侄子十岁,念小四。 他俩的学校只隔了一条街。 凌颂端坐进汽车里,他始终觉得这样东西十分神奇,没有马自己就能跑,且跑得飞快,叫他一坐上来就兴奋。 虽然他并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他的身上穿着整齐的灰蓝校服,一头短发不过耳。 出门前他对着那清晰得吓人的镜子看了半天,他的长相跟从前一模一样,就是这打扮…… 丑便丑吧。 反正这里人都这样。 至少方便。 汽车发动时,有人从隔壁的院子出来,骑着那种两个轮的车子从他们车边飞速而过。 凌颂只看到对方一个远去的背影。 那人穿着与他一样的校服,被风往后用力吹鼓起。 神气。 凌颂心想,以后有机会他也得试试那个。 先送了小侄子,到凌颂学校后,凌颉陪着他一起进去,去见了他的班主任。 几天前凌颂在学校的后湖落水,幸亏得救及时,送医之后身体没什么大毛病。 但是他失忆了。 连医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让家属多注意,密切观察。 凌颉把凌颂的情况和他班主任马国胜说了一遍,班主任态度十分好,不停说会多看着些凌颂,让他们家长放心。 人是在学校里出的事,家长完全不追究学校的责任,他身为班主任都不好意思。 哪怕凌颂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学生,他也不计较了。 凌颂却在盯着他的班主任发呆。 马、马太傅……? 上辈子那个日日在他耳边耳提面命,撺掇他夺摄政王权利的马太傅,这辈子成了他的班主任? 他的目光落到班主任油光瓦亮的脑袋上,默然无言。 太傅上辈子就时常为了岌岌可危的头发发愁,这辈子只怕依然如此…… 凌颉离开后,马国胜又仔细问了问凌颂他的情况,凌颂神游天外,一问三不知,马国胜拿他没法子,只能算了。 上课铃响,他领着凌颂回去教室。 凌颂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一走进门,就有众多同学朝他投去目光。 但碍于跟他一块进来的班主任,没人敢吭声,都拿起了书本。 马国胜拍了拍凌颂的肩膀,提醒他:“你的座位在那边,过去坐下。” 凌颂走去教室最左边那排的最后,那里有全班唯一的空位。 他的同桌微低着头,垂着眼帘,支着的手臂遮住了半边脸,像是在打瞌睡。 莫名的古怪感涌上心头,凌颂心道老师都来了,这人竟全无反应? 太荒唐了。 他一步步走近,那人缓缓抬眼,那双与凌颂的噩梦里如出一辙的冷厉双眼就这么望向他。 凌颂停住脚步,心跳猝然提到了嗓子眼。 反应过来时,他已转过身,拔腿要跑。 讲台上的马国胜皱眉问:“凌颂,你做什么呢?还不赶紧坐下。” 凌颂出了一头的冷汗,僵在原地,走不是、留不是。 ……活、活见鬼了。 第2章 太难了 磨蹭了整整半分钟,凌颂不得不走回座位上,战战兢兢地虚坐下,身体往右侧倾,尽量远着身边那位。 他能察觉到对方睨向他的目光,但他不敢回视,只不错眼地盯着前方的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