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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不多久便匆匆取了来,交到湛渊手里便看脸色的赶紧出去了。 湛渊盯着手里的无归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触电似的狠狠丢到了地上,后退了两步,转了身,“这把剑能有什么?连段干卓……那个蠢蛋也说就是一块废铁。” “我本来忘了,是你让我记起来的,或许便是天意吧。”元珝俯身拾了起来,“无归剑出自一块玄铁,那玄铁材质悬殊,初软似黏土,只需去火里一淬,从此便坚固无摧。世上只有一物能摧折它。” “哼,什么法子?这些年我什么法子都试过,连道痕迹都没留下。” 元珝走到他身边把剑递给了他,“拿你手上的扳指试试。” 湛渊越发觉得他荒唐,嗤笑着伸手用那扳指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下。湛渊紧接着就瞪大了眼,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了剑来。 那剑身上突然有了一道清晰的划痕,正是那扳指碰到的地方。 “别……”湛渊觉得那道划痕就是刻在了那人身上,心疼得一缩,怜惜着用拇指去揩,想把那道划痕抹掉,却听到清脆一声响,半个剑身就那处断裂落了地。 湛渊猛然记起了那人一身血迹的背影。 “别……阿卓……”湛渊半跪地上,抖着手拾起了那一半,试着将断处拼在一起,“别这样……别……别……” 湛渊红着眼眶跪着痴了半晌,在地上挣扎不起身,只好瘫坐地上大张着嘴嘶哑道:“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元珝低头看了看他,“你想看的东西都藏在剑身里,看了便知道是非曲直了……” 湛渊回了回神,低头看手里抓的剑身,果然见里面露出了一截泛黄的纸。 湛渊死咬了右手虎口一口,才止住了手抖,小心的从里面抽了出来,紧锁着眉头才看了一眼,就觉胸膛中似万浪翻滚,胃里一阵阵作呕。 待到将那张纸看完,湛渊再也止不住胸中的恶心,扑到一边大张着嘴哇哇吐起来。 看他如此,元珝心中只觉痛快,哼笑道:“现在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吧?!还天下是你的?不过是个妓女与不知名的狎客生的卑贱东西罢了,哪里来的这些狂大!” “不……不是……你骗我……”湛渊这些日子食欲不振,这一吐连苦胆也吐了出来,伤口处也连带着隐隐作痛。 湛渊半跪半趴在地上死死抓着断剑,“你骗我……不会……我父亲是元玄朗……他是太子……” “呵……我为何要骗你?我也是从那个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元玄朗?他?怕他与轩王的身份都高贵不到哪里去。渊宁帝不亏是天下千年难一遇的仁君,为了天下,将自己都算计进去了,甚至不惜拿咱们这些下贱东西来脏他皇室的血脉!”元珝说着不由得也红了眼眶,“你当轩王为何早逝?太子又为何一直身体孱弱?渊宁帝本想将他们两个中选一个扶持为帝王,可惜他俩不争气,一个性子残暴,一个性子又懦弱,他都不满意……他们二人的早逝怕也与渊宁帝脱不开关系……所以他才又派人从妓院中抱出了咱们两个。” 元珝仰头长喘了一口气,“咱们两个倒争气,只是那时发生了顷嘉之乱。他慌了,怕天下再乱,便急着想从咱们两个中选一个立为帝王。让我给你下冰蛊毒便是他对我的最后一次试探。我没犹豫便下在你的饭食中了。其实,他在我们两个中间选的很随意,若论才干我们不相上下,只是我比你年长了两岁,你输便输在年岁上……但如果我不给你下的话,他必会害我……因为他怕天下再乱,他只能留一个,以绝后患。说来也巧,那天我偷偷坐在龙椅上玩,看到他同段干卓来了我便躲到了龙椅后,听到了这些……不然我也会被他欺瞒一生……所以,好弟弟,对不住了……” “不是!”湛渊双手撑在地上抬起了狰狞的脸,“不是!” “怎么?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肯信?无归剑里藏的便是他的亲笔诏书和我们的身份来历。他之所以选择我们这些下贱东西便是为了好牵制我们。世人都道段干卓手中的无归剑能颠覆天下,这话也真也假。那时渊宁帝极信任段干卓,让他成立诛驭门便是想对将来的新帝形成约束。他将我们的真实身份来历放入无归剑中,又以无归剑为信物赐给段干卓让他号令诛驭门。若你或我为帝后品行不端、做出不利于天下的事来,凭段干卓诛驭门的势力再加上他的诏书与我们的身份,不难废黜我们。只是现今,段干卓已死,诛驭门又为你所利用,你兵力最盛,这无归剑里的秘密就算落入我手中也只是废纸一张了。” “他认了!”湛渊突然仰头凄厉地大叫了一声,“他认了!” 元珝不解,“谁?认何事?” “段干卓!他认了……他真的认了……”湛渊往他跟前爬了几步,凌乱着发丝眼眶泛红,“我跟你说,他认了。他死的时候,我问他……问他为何害我,为何给我下蛊毒……将我挟持出宫……他认了,他说他对不住我……那些事就是他做的。真的!你信我,他就趴在我耳边说的,就这只……这只耳朵,我听的清清楚楚,还有他的喘息声……跟他在床上的喘息声似的……错不了……错不了的……” 湛渊扯住了元珝的衣摆,一脸执拗的看着他,“就是他……就是段干卓……那个恶人!你信我……他就是个恶人!你信我好不好?啊?你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