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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自家哥哥待的时间长了些,耽误了回来的时间,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却见于知非的房间一片火光燎天,魂都吓得掉了,喘着气冲过来,一下扑倒在地上,嘴里叫着。 可她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于渊天的那张脸,脸色“歘”的一下就白了。 问情浑身抖起来,声音细得宛如蚊蝇,怔怔喊了一句:“陛下……奴婢……” 于渊天冷厉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去,一字一顿:“杖十下,绑起来。” 于知非失踪了。 那场火生生自己熄了,屋子里烧得什么都不剩下,独独床边落了串佛珠,是于渊天前些天刚送给他的那一串,跟于渊天手上这串相似的很,其实不是一对,只是出自同一棵树。 前些日子青佛寺只算是清净,如今却成了一片死寂,屋子里跪倒了一群人,乌压压的人头都嗑在地面上,每个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虞子婴不在这里,她从外面经过,只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虹色替她沏了一盏茶,道:“满屋子都跪着人,这里可是青佛寺,不得杀生的。” 虞子婴喝了一口,眼神微沉,道:“他逃不掉的。” 虹色怔怔的看她一眼:“为何?可他不是已经逃了吗?” “傻姑娘。”虞子婴笑了声,压低声音,“他若是能逃,早就逃了,何须等到今日?” “可是那是因为从前是在宫中……”虹色绞尽脑汁,“宫中,到处都是陛下的人,他怎么逃得掉?但是青佛寺不一样呀,他总有法子逃得掉的。” “他是个聪明的人,向来是真受不了了,才会用这么不周祥的一个法子逃,”虞子婴吹了口茶盏中的浮茶,淡淡道,“你以为陛下这样的深沉心思,会不在身边带人?早在我们来这青佛寺的时候,这青佛寺就被围起来了。” 虹色瞪大了眼睛。 “他没被抓住,应当也是猜到了这一点,”虞子婴幽幽道,“他现在应该还在寺庙之中。能不能逃得掉,只能看陛下会不会心软。” “可你觉得,陛下会心软么?” 作者有话说: 开头一丢丢。 第14章 噔噔噔。 敲木鱼的声音不知疲倦的响着,未点灯烛的房间里,衡空大师挺直的背脊像是一幢沉默的山丘,永远立在这里,绝不动弹丝毫。 于渊天来回踱步,神色阴翳:“他藏在哪里?” “他走了。”衡空大师平静的说道。 于渊天冷笑一声,眼里的光芒宛如化为道道寒箭,刺入他的背影里:“你可知晓欺君是什么罪名?” 衡空大师闭上双眼,敲木鱼的声音突然一顿,旋即以更快的频率响起来:“人生在世,总有一死,有时候,死反倒成了解脱。” “那你这寺庙之中的百千僧侣呢?”于渊天压低声音,阴寒刺耳,“你这延绵数千年的青佛寺香火呢?” 衡空大师的木鱼声彻底停住了。 良久后,他幽幽一声叹息,却是道一声:“何必?” “他在哪里?”于渊天只问这一句。 衡空大师放下木鱼,站起身来,一只手转着佛珠,一字一顿道:“贫僧与他相识多年,从未看到过他如今模样,陛下执着拴着他,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知非六岁那年,溺了水,本是健康的孩子,落下了病根,送到贫僧这里住过好几年,他虽然身体不好,却有满心希冀,愿平生游历天下,奈何生在了帝王家。”衡空大师认真的看着他,“本以为先帝亡了,他便能回归田野,做个普通平凡人,却偏生还有下一个帝王。” “这些朕都知道,你无须多嘴,”于渊天脸色难看,“你只需要告诉朕,你把他藏在哪里。” 衡空大师道:“你当真什么都知道?” 于渊天不耐烦的皱紧眉头,衡空大师再度闭上双眼,转过身,又坐回去,木鱼轻敲,房间里再度响起来这声音。 他道:“贫僧不知。” “来人!”于渊天手猛地一挥,将桌上香火全数推开,洒了满地香灰,他冷眼看着衡空大师,一字一顿,“绑起来。” 小栗子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陛,陛下……他,他是衡空大师啊……” 衡空大师在世人眼中,皆是声望极高的高僧,先帝,先皇后,甚至先帝的母后,都对其敬重无比,可以说,这个人是当真动不得的。 可急红了眼的于渊天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满脑子都是于知非逃了,他居然真的逃了! 一旦想到这人余生可能都不会在自己的身边,于渊天的满腔怒火便兜头盖下,让他根本无法冷静的思考。 他阴厉着脸,一字一顿:“怎么,你也要去陪他?” 小栗子哭丧个脸,再不敢说话了。 青佛寺被翻了个底儿朝天,于知非都没能被找到。 他安插在寺外,围了一圈的人也都没看到于知非逃出去,难不成他当真成了个鸟儿插翅飞了? 于渊天两日时间几乎没怎么睡觉,除了处理政事就是在青佛寺找于知非的身影,可根本找不到。 衡空大师的嘴根本就撬不开,他除了念佛经便是念佛经。 寺庙里的僧侣被于渊天打残了好几个,他也只能静静地看着,喉间溢出幽幽一声“作孽”,又闭上眼继续敲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