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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都这般骂他,偏偏还骂得没什么毛病。 问情道:“爷,咱必须把这事儿告诉陛下,让这群小贱蹄子知道宫里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走吧。” “这群小贱蹄子可真是——爷?”问情骂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方才于知非说的是哪两个字,一愣之后扭头看他一眼,“您这……” “走吧。”于知非又重复一句,“去太后那里该迟了。” “可是……” 于知非径直迈开步伐往前去,没再搭理问情。 问情咬紧牙关,看着于知非的背影,又恶狠狠地瞪一眼这几个小姑娘,最终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一脚狠踹上那嬷嬷的胸口,转头急匆匆朝着于知非追去了。 嬷嬷松了口气,浑身瘫倒在地,她坐的那地儿竟湿了一片,吓得直接尿了。 接下来的一路,问情都没同于知非说过一句话。 她也在生着于知非的气,气他都被人踩在了头顶上,却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竟似一点怒气都没有。 她有的时候真是一点也看不懂于知非。 于知非与她说了几句,没得到回应,便也不再开口了,只是进乾明宫之前,他道:“没什么可气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堵住了一个人的,还有天下悠悠众口,难不成全都要堵住?” 问情努了努嘴,哼了一声:“可总该教训她们一顿的!” 于知非似笑非笑:“那你便去,把她的舌头给拔了去,做成个标本,放在床头天天观瞻,晚上起个夜,也要吓个半死。” 问情没忍住笑了,紧跟着强忍住笑容,喊了一句:“爷你真是……” 于知非好笑的看她一眼,往宫里去。 进了主殿,太后身旁的李嬷嬷问了礼,道:“主子还歇着,劳烦六王爷等候片刻。” “无妨。”于知非在李嬷嬷的带领下坐在一侧,呈上来的茶是新鲜的茶,前段时日于渊天也拿了些到他这里来,味道很是不错,悠悠飘着香气儿,水面浮动着几片叶子。 主殿里候着几个宫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约莫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于知非才听到脚步声,是从后面传来的,于是立马起了身准备迎人。 说紧张,倒也有些,但不至于特别的紧张,大概是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 珠帘被李嬷嬷给撩开,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片绣着繁复凤纹的深蓝色长衫,曳地生莲,往上看去,简单朴素的碧玉簪束起三千青丝,远山眉,一双眼深邃不可见底,与他四目相对时微动了动,更深了几分。 “太后娘娘。”于知非抱拳见礼,低下头。 “嗯,”太后应了一声,在主位上坐下,突然抬手挥了挥,道,“都退下吧。”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寥寥四人,太后理了理自己的发簪,眼神落到了问情的身上,道:“你也退下。” 问情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于知非,于知非冲她摇了摇头,问情顿时撇了撇嘴,很不情愿的往外面去了。 于知非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有话要问臣?” 她没说话,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突然往下一搁,“砰”的一声,茶盏落在桌面上,砸出一声巨响。 盏中茶水飘荡几下,太后眯着眼瞳,终于开了口,却是掷地有声:“臣?于知非,你心里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于知非不动声色:“自然记得。” 太后眼神犀利的落在他的身上:“若是记得,你昨夜里就不该放任陛下住在你那里!扪心自问,我已经对你二人的事诸多隐忍,如今你竟还继续得寸进尺,怎么,你是打算把虞子婴给拉下来,自己去着那凤冠霞帔?” 第6章 一个男人,坐上后位,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说法,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太后这句话是在侮辱他,也是在侮辱于渊天。 但于知非却什么都不能说,任太后这番话说完,只摇了摇头:“臣不敢。” “你不敢?你有何不敢?”太后冷笑一声,道,“先皇疼惜你数十年,你要什么他不给?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不仅背叛了先皇,更是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地,你是为了什么?” 于知非抬起头,眉头轻轻拧起来,看着她。 眼前这个女人,他也算是认识许多年了,于渊天是十二岁那年过继给太后养着的,那时候的她还是淑妃,膝下只一子,为三王爷。 她待于渊天还算不错,所以先帝去了之后,于渊天狠心解决了所有的皇子,独独留下了太后与三王爷。 三王爷如今在偏僻蛮荒之地,倒也算逍遥自在。 于知非在宁宫待了三年,与她从未见过一面,一是面子不好看,一是太后娘娘也压根就不想见他,估计怕脏了自己的眼。 如今为了虞子婴这个侄女……于知非觉得不太可能,依照她的性格,她不太可能会为了虞子婴而站出来。 那是为了什么呢? 于知非心里叹了口气,心道一句真累,才继续开口道:“皇嫂要说什么,便直说吧。” 却不想太后倏地笑了,眼神仍然是深邃的,语气却柔了几分,不再咄咄逼人:“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皇嫂?” 于知非没说话,她又道:“你既然还记得我是你的皇嫂,那你就不该将先帝去了的时候忘得这般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