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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他暴躁易怒,激上两句就会动手,也会让你受伤,”谢珩察觉他情绪变化,停下了脚步,“你在期待书院会因此惩戒周文东。” “没有。”荀礼快速否认。 “现下已是散学的时间,学堂到后山只这一条路,要回去的夫子和学生必定会从你们争斗的地方经过。若我再晚几步,夫子就能看见周文东殴打同窗的恶行。你恼不恼我坏了你的计划?” 荀礼难得听他长篇大论,平时的玉石之声如今也觉得吵闹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道:“谢兄,我去医馆的路上会经过点心铺子,你可有爱吃的点心果子,我给你捎带回来。” 谢珩眯着眼看他一会儿,忽地笑了,一张脸艳光十足:“那便带些你爱吃的给我尝尝罢。” 荀礼想起来,那时他在医馆买了药,身上银钱所剩不多,只带了一些酥糖回来。谢珩吃了一块嫌弃太甜,荀礼便把剩下的都接手了,结果吃糖太多,让他牙疼了好些时候。 谢珩问自己是不是在恼恨他,其实当下他就清醒过来了。他若害得周文东被书院辞退,周文东和周家必定不会放过他。他家在襄城,周文东、周家可是扎根此处几十年,势力不可小觑。便是他不愿承认,在周家面前,他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他对谢珩,向来只有感激的份儿。 第7章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 荀礼摸摸脑袋,自从应了杨尚书的请求,以前在书院的日子就会时不时浮现在荀礼脑海之中,谢珩在他记忆中那已经有些模糊的面貌又渐渐鲜活了起来。 今日当值过后便可休息一天,荀礼心情大好,连看公文的速度都加快了一倍。他向来认真,处理完自己分内之事便整理以往堆积的文书。饶是他事少清闲,一天下来也忙忙碌碌到了落日。 “少敬!”一个年轻人推开门,嚷嚷荀礼的名字着就进来了,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荀礼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礼部的温熠景。 温熠景是他在朝中为数不多有交情的人。同样是出身从商世家,他本心单纯,好玩乐。读书不甚上心,但多亏他聪颖又好运,虽然勉勉强强挂在榜尾,居然也被留在京中了。 “瑞明,你找我?”荀礼正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见他过来,连忙放下手中事情,快步迎上前去让他坐下,自己倒了两杯茶水。 “嗐,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温熠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少敬,你我明明官职相当,我整日清闲得就差没在尚书眼皮子底下斗蛐蛐了,你倒相反,我看你比工部尚书还忙些。” 荀礼晒道:“我也清闲得很,不过闲着找些事儿做罢了。” “你是个奇人,事儿不来找你,你反倒去找它。”温熠景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出一副虔诚的祈祷状,“那我可要好好求求上天,你我既是知交好友一场,以后有事儿都找你就行了,千万别来找我。”他生的清秀俊俏,就是做出一副古怪样子,也不惹人厌烦。 “好了好了,”荀礼无言,“来找我何事?” “差点忘了正事儿,”温熠景一拍脑袋,“过两日,康王府要办赏花诗会。说是赏花,其实就是邀请了各家尚未议亲的姑娘、公子过来,相看一番,若有中意的,还能成就一番美事。我就是来问问你去不去?” 荀礼答的异常迅速:“不去。” “也是,”温熠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你向来对这些场合不感兴趣。不过这次我却是打算要去的。本想让你陪陪我,如今看来,还是算了。” “你要去?”荀礼有些吃惊,“你有……你有中意之人了?” 温熠景点点头,面上多了几分羞涩:“几日前,我去醉仙楼吃饭时看见一个乞儿沿街乞讨,不知怎么竟惹得一群纨绔对他拳脚相踢。我本想过去阻止,谁知一个姑娘先我一步站了出来,将那群人骂跑了。她还让身边下人带着那小乞儿去医治,忙前忙后的张罗。我瞧着,世间再没有哪个女子比她要漂亮,比她要善良了。” 光是听温熠景的描述,荀礼也不得不对那陌生女子心生赞赏:“确实,巾帼不让须眉,能对一个陌生乞儿伸出援手,那姑娘品行必定是极好的。你可有打听到是哪家姑娘?”说着,他端起面前茶水嘬了一口。 温熠景却顿住了,生等他咽下嘴中那口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打听到了,是谢家的幺女,谢瑶。” 荀礼动作登时顿住,茫然地看向好友,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谁?” 温熠景舔了舔下唇,磕磕绊绊地又重复道:“是谢家的小女儿,谢瑶。” “是我,是我想的那个谢家吗?”荀礼僵硬地问道。“你说的谢瑶,是那个帝师谢太傅的女儿吗?有两个兄长在边疆戍守,一个兄长在翰林院的那个谢瑶?” 温熠景当下便肯定了他的猜测:“正是那个谢瑶。” 荀礼放下杯子,沉默的站起身踱了两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怀疑地上下打量温熠景一番:“等等,你看中了谢家的姑娘,跑来告诉有什么用?” 温熠景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容,上前捧住荀礼的双手,不无真挚道:“听闻少敬曾与谢翰林同窗念书,共住一屋,想必还是能与谢翰林说上一两句话的。小生斗胆想请求荀大人帮忙问一句,谢家的姑娘可有婚配?若是没有,能不能请少敬在谢翰林面前为我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