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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柳清叶来说,算是最好的一个保护方式。且人鬼殊途,柳清叶借着自身能力在容若耶身边逗留那么久还插手她命里一些大小事,原本就已经违背了法则。 容若耶安静了许久,才平静地落着眼泪说:“够了,有一点时间……也足矣。” 说着,她用力一扯,将佩戴在脖子上的碎片取下,放在白行歌的手里。或许是心情过于激动,迟迟无法平静下来,白行歌看见她在把东西递给自己时,手都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他手指微微合拢,冰凉的碎片安静躺在他掌心,像是找到了个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东西,上面不安地翻涌着的能量在这一刻瞬间静止,仿佛得到了驯服。 心情,有些许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活着的这些年来,不说见证,但所知道的,为情所困的人和鬼都不少。从以前在璃国,他就见证过他爹娘二人至死不渝的爱,浓烈得他的爹宁可惨死,宁可灰飞烟灭,都不愿放下他娘亲与他们逃离。 他也在深宫里听到许多故事,容颜老去,终身未嫁的老嬷嬷,只因所爱之人在年轻时为了护着宫里的主子丧命。还有在冷宫里疯疯癫癫的太妃,一生都在哭泣着得不到的宠爱,包括那些在宫里游荡的亡魂,或多或少,都有着甜蜜又充满遗憾,或是虐恋情深的故事。 所有人提到爱情,都认为这是十分美好的东西,唯有他,只觉得这两个字过于复杂,留给他的印象从来就只有无尽的悲伤。因为季君延的掌控,让他知道和自己离得近的人会受到伤害,为了护全他人,也为了让自己不再因为失去谁而难过,他安静地听从安排,也拒绝和其他人的往来,只有在离开皇宫后,这样的压抑才稍微得到喘息。 他知道谢璟深对自己的情意,也知道自己似乎也不抗拒他的这份感情,但他抗拒的,是接受这一切之后所会带来的一切后果。哪怕他能力再强大,也无法轻易掌控每个人的命运与未来。他害怕看见有任何人为了自己付出代价,他担心着一切的生离死别,他担忧着迄今为止所看见的那些悲伤万一落到自己身上,他又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 白行歌的思绪过于飘忽,以至于他没发现自己的手握得越来越紧,指节都在发白。直到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拳头,掌心上灼热的温度与他手上的冰凉形成极大的对比,刺激得他瞬间回过了神。 他抬头对上了谢璟深暗沉的目光,说不上来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除了无奈之外好像还带着丝丝的怒意。他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对方沉声说了句:“松手。” 他的手指微微一松,才发现自己握着那枚碎片握得死紧,碎片薄薄的边痕在他掌心烙出了很深的印痕,像是只要再深上些许,就会在他手上划出血来。 谢璟深大概是对先前那些碎片所造成的后果有很不好的印象,所以才会误会他是不是不小心受到了这东西的影响。白行歌整理了一下心情,轻笑道:“放心,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它在我手上会比在任何人手里更要听话。” 谢璟深的心情其实还挺不错,因为他发现,白行歌已经逐渐不再对他隐瞒关于自身的一些事情。 “再说,反正就算它不割破我的手,我等会儿也要自己弄的。” 说完,他便在谢璟深有几分错愕的目光下,踏着平稳的步伐又走上了祭台。他手里握着那把匕首的刀柄,神情从容又淡然,一如既往的自信。 白行歌认真处理这些事的样子,总是好看得让人舍不得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他就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到人间的小神仙,与他身上纯白的衣服擦肩而过的空气似乎都会留下更为清新的气息,在他周围虚虚地晃动着,安静又出尘。 谢璟深看见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出了一道很深的伤痕,上一次的伤留下的浅浅的疤痕似乎未彻底消失,又被新的划痕给覆盖。朱红色的血在他白皙得像是会反光的手缓缓地散开,像是拥有了生命那般,滴落在祭台之上。 若非谢璟深从他眼中见到了一丝隐忍,还真当这人转性了,明明一点小痛都能哼上半天,如今却面不改色地做着这样的事。 白行歌身上的血是用来破一切术法的最好的东西,他祭炼好几年的法物都未必能有他的血来得见效。朱砂与法器本该是与污秽的鲜血相互抵触的存在,但却对白行歌的血有着例外,仿佛是比山上清泉里的水还要干净的存在。 白行歌这一次用的血很多,他很干脆地直接垂下手,任由掌心的血不断地沾染着那看起来非常神圣的祭台,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捏着手决,于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咒文弧度。 谢璟深看着他逐渐变得苍白的面色皱了皱眉头,可还是没有出声将他打断。 白行歌又取来了从容若耶身上拿到的莲花碎片,从出宫以来,他就一直为了那所谓的使命收集着这一物,却从来不曾使用过。他并不喜欢这所谓的圣物,主要他能感受到它身上承载着过于强大的力量,由无数的欲望堆积而成的力量。但或许是因为身上的血脉缘故,圣物在他手里会变得异常乖巧。 就连方元都曾赞叹过他,生来就是要继承他们族的脉承,给他们当大祭司的。 奈何璃国早已覆灭,他现在是别人家的国师。 他不喜欢使用圣物的另一个原因是,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因果联系。他用得越多,和圣莲之间牵连的关系将会越来越深,到最后或许谁都离不开谁。他原本只打算东西拿着,最多就给谢璟深解开死咒的时候用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