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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叶不同,他在世时八字阳气就特别重,一身凛然正气,乃至死后连沾染着执念的魂魄也如此纯净,即使与容若耶身上的莲花碎片相近多年,却也未被半点欲念沾染控制,可见他心性是如此坚定得世间少有。这样的魂魄能量自然也是无比的强大,若有恶鬼或大妖能够透过特殊的方式将其吞噬或炼化,不仅能使身上的功力大大增长,甚至还能借他身上的福气与功德之力减轻身上的业障,如此一来,在圣物的使用上,便能发挥出更大的效力。 白行歌见容若耶坐在祭台上出神的模样有点惹人心疼,又想着他们两个人多年的误会,担心柳清叶的魂魄等会儿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恐怕就再也没有相聚的机会,所以犹豫了之后还是朝容若耶询问:“你还憎恨着柳清叶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仿佛有片刻的僵硬。 他的手忽然被一股暖意覆上,微微侧头,才发现谢璟深走到了他身边,正在替他检查方才压制邪婴时,避无可避地被抓出的几道伤痕。 他顿了顿,还是没阻止他的作为,只专注地看着容若耶。 没想到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忽然哭得像是个小姑娘,泪水哗啦啦地顺着她双颊落下,在他们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得叫人感到难受。 半响,他才听见容若耶回答:“我留在落月教就是为了他。” 白行歌从柳清叶嘴里听过这件事,知道容若耶进入魔门就是想与柳清叶的天行教作对来着。 没想到容若耶又用着近似绝望的声音补了句:“我想要为他报仇。” 闻及此言,白行歌和谢璟深二人皆是一顿。 容若耶却坐在地上屈起双膝,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遮掩住自己的痛哭:“我知道,我后来什么都知道了!我很难过,却不知道能够替他做什么,我生于皇家,却无法忤逆帝王,我能怎么办?!” 容若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是柳清叶背叛了自己,虽然他和那什么师妹的婚事终究没成,但她还是恨着他。她无法让自己轻易放下,毕竟是爱入骨里多年的人,恨到了尽头,依然是浓烈的爱意。 哪怕被他如此伤害,她也无法放下,所以选择了飞蛾扑火的方式想要对他进行报复。直到后来有一日,她偶然在暗处从靖国先帝口中听见他提起了柳清叶的名字,才知道原来他们二人的事早已被发现,包括柳清叶的死亡,也有他的手笔。 她不记得自己当下的心情了,或许是头脑一片空白无法做任何的思考,心脏像是在那一刻止住,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僵。 后来她借着和先帝还算颇好的兄妹之情,将他灌醉。因为她清楚先帝酒后会吐真言的性子,也知道他醒来会不记得醉酒之后所做的一切,便用了这方式从他口中套话,从而得知了一些当年的真相。 至少她知道了柳清叶死亡的部分真相,还知道那小师妹其实是先帝强行施压安排的事情,根本与柳清叶无关,为的就是要她死了这条心。 “早就不恨了。”容若耶呆愣愣地说道,眼里满是疲惫之意。 是心理上的疲惫。 片刻后,白行歌又听见她说:“为何我还活着?我知道落月教的人在打我主意,他们应该要打我主意才是。我来前已经做好了准备,我遇见了一个男人,向他苦苦哀求许久,他知道了我想对付的人是魔教徒,所以才为难地答应我这个要求。” “我让他往我身上施了咒法,一旦落月教的人往我身上动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真正背后服务着的那个人目的不仅无法达成,甚至还会遭到反噬。我以自身为阵,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怕只是一个据点也想拖着他们的人一起下黄泉……可是为何他们没有对我动手?!” 容若耶的情绪有些许的失控,像是一个已经抱着破釜沉舟决心的人,突然发现自己连上船的机会都无。她精心安排的,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复仇计划没能展开,白行歌从她眼中看见了绝望之色。 他突然明白过来,报仇是其次,或许主要原因还是容若耶在知道柳清叶当年那些事后,可能早已逐渐对人生失去了希望。她或许更想做的是,找个让她自己觉得较有意义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那样或许在黄泉路上,她还有机会和思念的人再见上一面。 白行歌看着那颗珠子转动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像是害怕慢了一步事情会有什么变动似的。奈何想要炼化柳清叶的魂魄并非易事,他在心里稍微估算了一下时间,又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来。 和之前的桃木剑一样,刀刃上也有朱砂画过的咒文印记。 边上的谢璟深看了觉得,好像原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物品,只要从白行歌身上拿出来,它就会变得有了特殊的作用。 白行歌心想,留给他的时间倒是不多了。说实话,柳清叶这个阵法不好解,就算让他按部就班来也需要花上好些时间,还未必能够成功,万一身上带的东西不足就没办法了。 另一个方式是直接快速了点,成功率也比较高,就是各种方面上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都比较大。 他看了自己的掌心一眼,心想自己真的很怕疼。 抿了抿嘴,他和容若耶说:“你想再见一见柳清叶吗?” 容若耶抬起头,神情怔愣地看着他。 白行歌又道:“有个挺可恶的家伙现在准备把他送到一个妖女那里吃了,我可以帮你把他救回来,不过需要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