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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马上拆穿,而是很配合地询问:“阿宁,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阿宁捂着肚子想说话,可他才开口,疼痛好像又变得更加剧烈了,让他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眼看着他很可能会因为疼痛身亡,白行歌便蹲下身子,往他嘴里塞了个药片:“不着急,既然你想解释,我自然会给你这个机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阿宁身上,只有时刻关注着白行歌的谢璟深,发现他步伐似乎比平日里更要沉重了些许,也有点迟缓。他握了握拳,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挪到白行歌脸上,见他神色如常没有半点变化,眸光又暗了暗。 白行歌给阿宁喂的是当初在璇玑阁给副阁主喂过的药片,是他用了许多种能克制蛊虫的药草亲手制成,效果立竿见影,阿宁的疼痛很快就缓和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看着白行歌的眼神又变得更加崇敬了。 唯有坐在椅子上的陈祺轩,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 得到喘息的阿宁瞬间就跪了下来,直接重重磕了一下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请国师大人明察!” 白行歌这才站起身,低头语气认真地对他说:“你该磕头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是清川。” 清川这两个字仿佛一个可怕的魔咒,跪在地上的阿宁一听,身体瞬间又抖了抖。他胆子确实本来就不大,被白行歌这三两语一说,就害怕得开始认罪了。 严格来说,清川不完全算是被阿宁所杀,他顶多就是个帮凶,所以白行歌最开始才没能在他身上见到因果线。其实对于清川与‘九王爷’那点风花雪月的事他并不知情,所了解的,也只是从楼里姐妹兄弟们闲话家常时听来。 清川还未死时,有一神秘人暗中联系了他。对方不知从何得知他一直羡慕着清川,且非常想要离开遥香楼过上好日子,哪怕是在有钱人家里混个日子也好的心态,说有办法能够让他脱离这地方。他的心态不如清川来得好,虽然唯唯诺诺,但其实心里想法多着,也对遥香楼没有多大的归属感。 听见自己很可能有机会代替清川进入九王府,甚至还很可能得到王爷的一些补偿,他忍不住心动了。他是在好几年前才被卖到的遥香楼,在那之前过惯了很多苦日子,不想要再过那样的生活,所以很快就被那位神秘人给诱惑了。 这么做的方式就是要先让清川身亡,最开始听见这个事情时阿宁犹豫了。他胆小害怕,害怕这事情迟早会被人知道,或是把清川害死他会良心不安。然而计划已经被他得知,神秘人半迫胁着他,表示他若不答应,死的将会自己,阿宁只能咬牙配合了。 对方说自己是清川曾经招惹过的一位仇家,所以需要阿宁做的只是帮忙放他进来,后续的事他自己会处理。 阿宁照做了,也不知道神秘人究竟对清川做了什么事,只知道隔日起来,大家就在传清川因为九王爷的事情自尽了。没多久就有人来到遥香楼,指明说是要接他走,直接和老鸨赎走了他,来到九王府时却交代说他就是九王爷要找的那位‘花魁’。 凭良心而论,阿宁确实也长得很好看,算是遥香楼当中,除清川之外,容貌较为出色的小倌了,这也是其中一个他会被相中的理由。只不过与生得惊艳的清川相较,他还是显得普通了些许。 白行歌问阿宁那人要他进入九王府定有什么特殊目的,阿宁才哭哭啼啼着说:“我每日都会拿到一包粉末,要我加入给王爷的药汤里。给我药粉的人说这并不会伤害王爷的性命,只是有人想要他身体不好而已。天家的事我一个普通人也不敢过问太多,为了活下去,我只能照着做。” 也许是见到白行歌给自己的药起了效用,阿宁觉得自己的性命得到了保障,便一股脑将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都说了:“许姑娘床下的符令,确实是我找了机会给偷偷塞了进去的,可那的确与我无关!小的什么都不懂,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单纯的许芊芊做梦都没想到往她床底下放了东西想要栽赃于他的,会是自己如此信任与喜爱的阿宁,眼睛都瞪圆了。 白行歌则是问道:“听你之言,当初接洽你的神秘人也在九王府里?” 阿宁顿了顿,小声道:“对方总爱戴着一张面具,我也不知他真正模样如何。他非常神秘,而且总是能够顺利躲过王府卫兵的巡察接触到我,我也很害怕他。” 听完,众人静默了许久,直到寻回自己思绪的季君泽问了白行歌:“所以对王府下手的人,就是那位神秘人?” 白行歌思忖片刻后回答:“主谋或许有他的份,但真正实施这些计划的,倒未必是他。”毕竟在那期间,这神秘人明明还一直在外边四处与他周旋。 总是要放个人在九王府里,配合他的作为。阿宁才刚来不久,时间线对不上。 “再等等吧。”白行歌说道,然后悄悄地将手放在身后捏了道诀,加强了对那下咒之人的反噬。 这样做其实对他自己也有影响,除了身体的不适之外,元神的晃荡也让他的头有些发疼。只是相比他这点小事,对方受到的影响会更大。欲成大事,欲将人逼出,对自己总归是要狠一些才行。 结果这一等,众人就等来了从头到尾都十分淡定地坐在桌子边的陈祺轩,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喷出了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