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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歌端坐着听他们逐渐远去的谈话声,眼里滑过了一丝遗憾。 他和阿竹如若再多等上一些时候,是不是就能遇上商队的车了? 不过也罢,若他没搭成那位夫人的车,他们恐怕要遭此一劫。 白行歌默默注视着车外的景物,微微出神。 在金水镇闹出这样的动静,季君延的人若真的不信他已坠崖死亡,仍躲在暗处追查,那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车外的那位男人看起来有些强大,连影一和影六都说不是他的对手。 白行歌承认自己还暗藏了些许私心。季君延手底下的人肯定不会轻易让他逃离,而他顺着这位男人的意被他扣押,也是想着等季君延的人动手的时候,这两方人马会不会打起来。 谁胜谁负,似乎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他不知道这家伙到时候发现对面是皇宫派来的追兵时会是什么反应,但若能让他逮到一丝机会,他都不想放过。 如此想着,白行歌也将心思从车外收回。 再定睛一看,发现车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正抱着双腿蹲坐在他面前。 是方才在街道边朝壮汉丢了小石子的少年。 少年长的白白净净,年纪应该与阿竹相仿,但身子骨却十分瘦弱,惹得他看起来比阿竹还要小上几岁。他右脸颊上还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粗布衫,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与白行歌对视。 然而下一刻,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却突然面露凶相窜到白行歌面前,冰凉的手掌借着他的特殊体质触碰到了他的脖子,用着少年音作威胁:“帮我!” 空灵的声音带着冲击性闯入白行歌耳里,他微蹙着双眉,气神一凝,趴在他身上的少年幽魂突然像是遭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袭击,猛地被弹开。本该是能穿墙自如的少年却像是在这一刹那获得了实体,竟重重地撞在了车厢边缘。 车外路过的人见身旁的马车突然晃动,还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但只见到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处的白行歌。 车内白衣人的脸色因为方才的憋气而恢复了些许红润,然后像个无事人那般轻轻抬眸,唇边笑意清浅。 “求人,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温和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与他无害的外形相悖的威慑。 第四章 “近日从宫中离开的贵人,应该只有传说中的那位国师了。” 距离马车十几尺外的地方,带着一身薄凉之气的谢璟深,正在和自己手底下的人谈着白行歌的事。 他面前微低着头的宋彦不敢怠慢,见他没有回话,接着道:“昨日便听见楼中透露出消息,说宫中那位要紧得很的国师趁夜出走,为了把人找回去,那位还出动了手底下那队亲自养出来的锦衣。” 谢璟深闻言,抬眸朝前方安静地待在远处的车子看了一眼,冷冽的眸光中多了一丝探究。 宋彦回想着刚才见到白行歌的惊鸿一瞥,没忍住感叹:“原来他就是朔国国师,长得确实好看,难怪那位能为他如此疯狂……” 他的视线刚从车子那里收回,就不小心对上了谢璟深称得上毫无感情的注视,瞬间缩着脖子道:“属下知错,不该多言。” 又是一阵静默。 谢璟深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宋彦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他究竟有没有生气。 毕竟好不容易刚从鬼门关回来,还没歇上几日,谢璟深又接到了个无法拒绝的请求,必须得去赴浮云山庄那一趟浑水。熟悉他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心情原本就不太好,甚至无人敢在没有什么事情的情况下搭话,也就宋彦这个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伙伴才敢偶尔皮上那么几句。 “出发吧。”所幸的是谢璟深并没有与宋彦计较,又或者是懒得计较太多,扔下这么句话后就离开了。 其余原本在埋头忙活儿的飞月楼成员见谢璟深走远了,才敢凑到他旁边嘀咕道:“宋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就去找车子的功夫,楼主他就强抢了一位美人回来?” 宋彦在满脸八卦,比他矮了约莫一个头的瘦小男子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警告道:“你懂啥?那可是朔国的国师!楼主那么讨厌季君延,恨不得能给他整点麻烦,你觉得他留下国师是为了什么?” 听见宋彦这话的几人一脸震惊:“国师?就,就是我们昨日刚讨论完,那个任性离宫,和皇帝玩什么你追我赶闹情|趣的国师?!” “朔国除了他之外还能有其他国师吗?”宋彦轻呼了口气反问。 于是众人震惊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让他们撞见了这位传说中的,皇宫的‘大宝贝’? 听说朔国皇帝对那位国师珍爱得紧,听说两个人的关系极好极为亲密,还听说这俩人的关系在宫中光明正大…… 不管宋彦几人在那儿做什么样的猜测,谢璟深几步便来到了车前。 阿竹就站在车外。毕竟刚从皇宫出来,外加对谢璟深的身份一无所知,所以阿竹丝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悦,见他走过来还凶巴巴地瞪着他,似是在为了方才弄伤白行歌的事情而生气。 可惜阿竹那瘦弱的身型落在谢璟深眼里,也就像是只会张牙舞爪吓人的小老虎,半点威慑性也无。 至于影一和影六,谢璟深并没见到他们二人,但若仔细探查,便能察觉到他们仍在附近的气息。大概是出于某些原因不方便大摇大摆显露于人前,所以那两个人选择像往常那般藏起,对他的戒备也没有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