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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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下,她是大夫,萧衍是伤患,更不假。 如果治病救人还总要顾虑性别、身份之类的东西,那她这么多年的医,也算是白学了。好在这一点,她的爹娘可以体谅理解,否则恐怕连在外义诊都不会答应。 往前甚至有过有人夜里急急求上门,请傅新桃帮忙看诊的情况。是以,傅新桃和徐氏说自己需要去出诊,不知几时回府,徐氏没有多想,只叮嘱她多加小心,看完诊后早些回来。 傅新桃不提是要去哪儿看诊,徐氏便不多问。 她交待春雨和秋杏照顾好傅新桃,让她们带上些糕点,免得傅新桃饿肚子。 见徐氏放心,傅新桃才又出门了。 从她离开到回来萧衍身边已过去半个时辰,床榻上的人依旧在昏睡。 傅新桃问苍术:“我不在的这会儿,萧大人醒来过么?” 苍术摇头:“不曾。” 傅新桃颔首,将秋杏按她开好的药方拣回来的药交到苍术手里。她吩咐苍术说:“煎药这事务必你自己盯着,我对旁人皆不放心,你应也晓得其中利害轻重。” “小的明白。” 苍术对萧衍忠心耿耿,不可能拿与萧衍性命攸关的事情开玩笑。 接过药包,片刻不敢耽误,苍术立刻去煎药。 傅新桃在床榻旁的玫瑰椅上坐了下来,复替萧衍探了一回脉,稍微安心。 解毒丸和伤药渐渐发挥出效用,萧衍双唇不复之前苍白,脸色亦有所好转。收回手,扯好锦被又为萧衍掖好被角,看着他脸上的半截银质面具,傅新桃怔一怔。 他现在暂时失去意识。 即便她揭开面具,一探面具下的容貌,他也无法觉察反抗。 傅新桃很想知道他的脸怎么了。 看一看又如何呢?哪怕他容貌俱毁,她一样不会在意。 若是萧衍不希望她知道…… 哪怕今日当真知道了,她亦可以装作不知,不会在他面前泄露半分。 傅新桃扭头瞥向春雨和秋杏说:“你们先去外面守一守。” 春雨和秋杏齐齐福身:“是。” 两个丫鬟出去了,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傅新桃视线落回萧衍的脸上,静默半晌,她伸出手,手指触碰到银质面具。 指腹传来微凉的触感。 她轻轻掌住面具,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预备将萧衍脸上的面具揭开。 但下一刻,仍旧停下动作。 萧衍相信她,才会把受伤的自己“交给”她。 脑海清晰浮现此念头,傅新桃默默叹气,放弃之前的想法。 然而,在她准备收回手的一刻,宽大的手掌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腕。 傅新桃顿时一惊,胸腔里一颗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痛心疾首:看什么伤疤???能不能看看腹肌!!! 傅新桃:? 第10章 照顾 以为自己被抓个正着,傅新桃悄悄掀了眼帘去看,发现萧衍并未睁开眼。 仍在昏睡中的人口中低低冒出几句呓语。 傅新桃俯下身,侧耳凑上前去,试图听清楚梦中的萧衍在说些什么。 然而,她努力辨认也未能顺利捕捉只言片语。 只是萧衍掌下愈发的用力。 一个瞬间,傅新桃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腕会就这样被他轻易捏碎。 萧衍眉峰紧蹙,似乎被梦境魇住了。 傅新桃将另一只手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轻声喊他:“衍哥哥……” 声音大约传入萧衍的耳中。他牢牢握住傅新桃手腕的手掌迟疑松开,傅新桃趁机抽回手,与此同时不忘继续低声安抚:“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好好休息。” 一声声抚慰话语入耳。 在傅新桃手指拂过萧衍眉心的一刻间,他深深皱着的眉渐渐舒展了。 须臾,萧衍变得安静、继续昏睡。 傅新桃在床榻旁守着,一时不敢有其他的动作,确定他睡过去才松一口气。 差点以为她想要做坏事结果被萧衍逮了个正着…… 坏事是没来及做,自己把自己吓一大跳。 傅新桃什么小心思都歇了,对萧衍银质面具下的那半张脸失去好奇。 终究是得等到他自己愿意开口才好。 但那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即便她有足够的耐心,也希望这一天可以早一点到来。 萧衍呼吸变得平稳,傅新桃守在床榻旁默不作声。 一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她终于分出几分心神去打量萧衍的房间,立刻发现近在眼前的一只葡萄花鸟纹银香囊。这是她送给萧衍的东西,她一眼认了出来,心下诧异之余,站起身。 送给他的十五岁生辰礼…… 已然过去这么多年,依旧完好无损。 这个小小的发现让傅新桃禁不住心底一阵的雀跃。 她低头去看床榻上的人,翘了翘嘴角,视线又移开,转向房间的其他物什。 虽然和萧衍自小相熟,但起居的房间毕竟是私密之地,傅新桃其实一直都没有怎么见识过。往前的那一次,至少是七、八年前了。只是今日再看,好像与记忆里的一切没有太大不同,仍是陈设简单,处处都收拾得干净整洁。 打量过整个房间,傅新桃重新在床榻旁坐下。 她单手托腮,肆无忌惮盯着萧衍,一分一分看得仔仔细细。 平日里,哪怕见到萧衍,还是晓得要矜持一些,不可能直勾勾盯住他瞧个不停不休。这会儿倒算她强行占了一回便宜,不管看多少眼都不必有任何的负担。 这张脸于她而言,总是百看不厌的。 傅新桃就这么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看着萧衍。 视线一寸一寸不停往下,扫过他的额头、眼睫、鼻子、嘴巴…… 直到春雨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傅新桃才收起眼底的贪恋。将将煎好、冒着热气的汤药被送进里间,她从春雨手中端过药碗,亲自一点一点的喂萧衍喝药。 抬手间,衣袖不经意滑落,露出手腕上一片红痕。 傅新桃并未上心。 立在旁边的春雨和秋杏几乎同时注意到。 秋杏担心的上前一步,低声问:“小姐,你的手怎么了?” 听见秋杏的话,傅新桃先喂萧衍喝下一匙汤药,才分神看一眼自己的手腕。 竟是有些红肿……大概是之前被萧衍那一下给抓伤的。 “没什么,待会擦点药便无事了。” 傅新桃目光从手腕移开,没有在意这点小伤,继续喂萧衍喝药。 现下是不宜多嘴。 秋杏和春雨都暂且噤声,想着晚一些必须记得帮自家小姐擦药才行。 · 萧衍醒来已是深夜,人却是混沌的,头疼得厉害。 除此之外,腰腹伤口隐隐作疼,手足心热,四肢软绵绵的,身上一阵难受。 房间里虽然留了两盏灯,但光线依旧昏暗。 他拧眉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一面想一面头疼欲裂。 人不清醒,反应也迟钝。 萧衍想喊苍术进来,发现嗓子哑了,微微偏头,才发现床沿趴着一个人。 傅新桃就这么在床榻旁睡着了。 她此时双眸紧闭,卷翘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阴影。 睡得正沉,细长手指却仍松松捏着一块巾帕。 萧衍记起来白天他受伤之后,发现刀刃有毒,本想强撑回府,却力有不逮。幸得在长街遇见傅家的马车,认出车夫是常跟着傅新桃出门的那一个,又知道她今日去宫里……便上了马车避一避。 现下只依稀记得傅新桃在路上为他清理伤口。 一时间头疼得更厉害,萧衍皱眉,闭一闭眼,趴在床沿的人却迷糊醒来。 傅新桃睁开眼后,目光触及锦被上的花纹,立刻变得清醒。 她坐直身子,去看床榻上的人。 和萧衍四目相对的瞬间,傅新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醒了。下一刻,又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睡着了的样子多半被萧衍瞧个明明白白,她禁不住脸上一红,耳根跟着变得发烫。 “烧还没退……” 傅新桃故作一本正经,拿手背去试萧衍额头的温度,“你别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