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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画展,你在吗?”

    祝深歪头看向他:“哪次?”

    “L国的那次。”

    祝深想起来了,那时他已经出国,不知辗转在哪个国家了,吴绪好像是和他说过要给他办了一场画展。

    他实在不喜欢吴绪像造星一样捧着他,关闭了所有联络方式,清空所有情绪,去小国周游了。

    那段时间,谁都找不到他。

    回来时,却听吴绪红着眼眶给他道歉,说他弄丢了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是场地人员一时疏忽,错搬了一幅画,将祝深的非卖品拿去展览,竟还售出了。

    吴绪就差跪着给祝深道歉了,买画的那个人很神秘,买完画就走了,什么联络方式也没留。

    是什么画?祝深问他。

    《风信子的背影》。

    吴绪深知这一幅画是祝深最喜爱的,却没有想到自己出了这样的疏忽,竟把那幅画展出了。

    祝深坐下饮了一杯水,眼神空荡荡地看着门口。那就算了吧,他说。

    后来祝深偶尔也会上网搜索,寻找那幅画的踪影,可那幅画就像绝了迹,再也找不到了。

    祝深再也不可能画出第二幅《风信子的背影》了,他大抵也不能再那样纯真无邪地把一颗心捧在了谁的手上。

    想来,还是蛮唏嘘的。

    “我不在L国。”他对钟衡说。

    钟衡低下了头,似是笑了下,可夜太黑,祝深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道:“挺遗憾的。”

    祝深没听懂,想到了自己丢失的那幅画,轻声说:“是挺遗憾的。”

    毕竟,他遗落了用一颗赤子之心画那幅画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幅画是知识点!以后要考的!

    感谢豆豆的雷,感谢琦仔的手榴弹和地雷(就算投霸王票贿赂我,我还是会催更的!超凶!

    第39章 (修)

    回到桃源时已是深夜, 方姨应该已经歇下了。

    为使不弄出动静吵醒她,两人默契地轻手轻脚地进屋,灯也没有开, 蒙着一层窗外透进的月色, 脚步轻得和做贼一样。

    突然,祝深重心一斜,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人就要直直朝前扑去。钟衡的眼神在黑夜中闪过一丝慌乱,什么都顾不上思考, 有力的手臂直接将他拉进了怀中。

    钟衡的胸膛炽热guntang, 心好像还在扑通扑通跳。

    ——这是祝深被他拉进怀中的第一个想法。

    在映进屋的半明半暗的月光和路灯光线下, 两人的影子被虚虚投在墙上,因钟衡的双手是紧扣的, 祝深的脑袋是微仰的,所以交叠的影子就好像是在跳亲密的舞步一样。

    倏地,吊灯被打亮,墙上白茫茫一片, 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方姨一手握着灯光遥控器, 一手揉着朦胧的睡眼:“阿衡深深……回来了啊……”

    定睛一看,不得了了, 两人这是在干嘛呀!

    祝深和钟衡同时松开了手,一人往前,一人后退, 中间隔开了好大一片空隙。

    “哎呀!我什么都没看到!”方姨捂着眼睛就往自己的屋里跑,“早点休息哦!”

    说着还不忘握着遥控器反手一摁, 吊灯立刻被关上,屋子里瞬间变黑。

    祝深:“……”

    钟衡走了两步, 挪开了祝深脚边挡路的瓦楞纸箱,这下,他可就站在祝深的前面了。

    右手掌心抵住左边胸口,他轻轻地摇了下头。

    明明已经不是少年了,可一和祝深靠近,心还是跳个不停。

    但他不想改,只由着自己的心这么小小地放肆一回。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是活着的。

    祝深摸了摸发烫的耳根,看着被移开的瓦楞纸箱不知想起了什么,问钟衡:“你明天有空吗?”

    钟衡轻声说:“嗯。”

    祝深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陪我去一个地方?”

    陪我。他说。

    钟衡攥紧了手心,郑重应道:“好。”

    祝深突然回头对他笑:“不问我去哪里么?”

    钟衡将手背在了身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去哪里都好啊。

    祝深又笑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钟衡在祝深的门口站着,一门之隔,却觉得十分心安。

    多少个夜晚,他从公司回来,就这样静默地守着门和地板透出的一缝光亮,猜想祝深可能在里面正干着什么,就这么想着想着,心竟能慢慢平复下来。

    能在门外就已经很好了,谁叫他笨拙得找不到借口进去呢。

    生怕自己演技不够高明,祝深对他一笑,他便险些破了功。所以只敢站在门外,借着夜的伪装,偷偷当一个沉默的卫兵。

    赤手空拳屹立,沉默是他的盾,黑暗是他的铠甲。

    突然听见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钟衡一拧眉心,心跳加速,生怕祝深要将门打开。

    今天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该这么近,手上也没拿杯子,不能借口是去楼下倒水。

    可祝深的脚步却被手机铃声给牵绊住,于是屋里的脚步停了下来,却仍旧离门很近,说话声音隐约能被钟衡听见。

    他说:“喂,薄梁?”

    钟衡的面容便僵住了,像是数九寒天兜头被泼了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薄梁的声音有些紧张,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任何……关于他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