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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人翘首以盼,就等着这对新婚夫夫的糖。

    祝深看见小颜传来的这段采访时,心底还是十分感激钟衡仗义的。

    尽管他知道两人是利益共同体,钟衡说这些也不是为的他,但还是发消息与钟衡说了一句谢谢。

    他记得,当时那边显示钟衡正在输入,然而显示着显示着,那边的消息便就此沉寂了。

    他也就只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那天,我没有想到会被媒体拍到。”时隔两个月,祝深第一次与钟衡提起这件事,声音里还带着一两分歉意。

    钟衡伸手松了松领带,轻轻地“嗯”了他一声,算是作答。

    祝深猜他可能是在生气。印象中钟衡一直就是这样,打从高中认识他那会儿起他就是沉默寡言的。

    只是现在的钟衡比高中看起来还要更加冷淡沉闷,让人难以靠近。轻描淡写地将你瞥上一眼,你就要疑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开罪他了。

    良久,只听钟衡轻轻唤着祝深的名字。

    祝深看向他。

    钟衡缓缓开口:“即便和我结婚了,你依然是自由的。”

    祝深的心骤然一紧。

    这句话他是第二次听钟衡说起了。

    第一次是在两人领证的第二天,补签婚后协议的时候。

    他俩这婚事两家长辈们是乐见其成的,尤其钟家,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孙子了,自然是要找家世匹配的。

    放眼滟城上流圈,要说家世最好的,左右出不了如意山上祝钟薄傅这四家,而这四家里,适龄的未婚的偏就只有祝深一个人。

    两人早在半年多前就被长辈们撮合着相了场亲,只不过那时他们还没有合拢到一起去。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就想通了。

    钟衡是钟家的私生子,早几年才被他爷爷钟老爷子临危受命带进钟氏做接/班人的。他因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在钟氏处处掣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援。而祝深已经对爱情死心,便索性遂了祖父意。

    无爱一身轻,趁着那晚大脑被酒精麻痹,两人便算是一拍即合了,定下来两年的结婚协议。

    这两年内,钟衡倚仗祝家的扶持得到股权,在家族站稳脚跟。而祝深有了挂名的丈夫,也算是能让祖父放心了。

    婚后两人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对方,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合体做戏给别人看。

    餐桌上的吊灯光下,祝深撑着脑袋看向钟衡,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对他道:“钟衡,你也是自由的。”

    钟衡眼眸深邃,没有答话。

    收拾完了餐具,他问祝深打算什么时候回滟城。

    祝深认真思考起了自己的行程,他随口一问:“你想我回国么?”

    钟衡只说:“祖父希望你能回滟城。”

    钟老爷子近年来身子骨不大好,把集团的事情都交给了钟衡,现在身为半个钟家人,祝深是理应去探望探望他的。

    于是祝深一笑:“应该的。”

    钟衡有些意外,刚要说话,就听他说:“我们的婚不就是结给长辈们看的么。”

    钟老爷子满意了,才能放心将股份都给钟衡。

    祝老爷子满意了,才不至将祝深逼得那么紧。

    钟衡抿紧了唇线,眸光深如寒潭,声音也冷得像冰:“你说得对。”

    第3章

    一堵墙,隔了两个人。

    钟衡在洗澡,祝深在订机票。

    祝深刚订了两张明晚飞去滟城的机票,给吴绪发信息说了一声,就关了机。

    他向来就是这么任性的,想到什么做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代理人要是知道正办画展的某个人溜回国了,不知又该作何感想。

    祝深不关心吴绪会怎样给他收拾烂摊子,反正这些年风风雨雨,吴绪早就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了。

    任性的画家只在意自己的宝贝,一回房,他就搬来了几个箱子来放置他的画具和画纸。

    正收拾着,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进。”祝深头也不抬道。

    没有听到预料的脚步声,祝深这才微微地把头抬了起来,看见穿着与自己同色浴袍的钟衡站在了门口。

    他的头发刚刚吹干,没有用什么发胶固定,就这样自然蓬松地散在了头上,褪下考究的西装与皮鞋,这样的钟衡看上去一下就小了很多。

    卸下一身沉稳疏离的精英气质,恍然间,祝深还以为又回到了九年前的高中时代。

    那时他才十五岁,钟衡也不过十七。

    “洗完了?”

    钟衡点头,却还没走。

    祝深手中的动作一停,露出疑惑的目光:“你还有事么?”说完他忽就想起来隔壁那房是没有被子的——别墅的被子今早都被人拿去洗了,眼下也就只剩下自己的房间还有一床。

    室内虽不冷,但二月的天,夜里没有被子总还是会着凉的,祝深眼睛一转,歪头问他:“不如今晚你就在我这儿凑合凑合?”

    钟衡站在门口没有动,无声地打量着他。

    一下,两下。

    都说钟衡不好相处,祝深也只是不抱希望地提了一嘴,哪知随后就见到他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祝深就这样直勾勾地看他朝自己走来,稍一恍惚,手中的画纸就落到了地上。

    在D国这两个月,他画了不少画,明天就要走了,只得连夜清理掉。在祝深眼里,那些不过是拿不出手的东西,统统要打包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