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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并没想过自家主上会在这时候犹豫,而今突然见到主上受了这样重的伤,差点把他吓到元神出窍。 “主上。”白泽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你... ...” 白泽的恐惧和担忧,梁语已全然无法感知。 他满脑海都是自己身上不断流逝的鲜血、不曾片刻消减的剧痛,还有—— 适才那一剑划开蜪犬皮rou时利落肆意的快感。 原来,伤害是这样的感觉。 那... ... 杀掉呢? 金色已渐渐弥漫了梁语原本清透的双眸,然而他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 剑光破空而起,携着烈烈灵力。尚未干涸的血珠顺着风声逆流而去,与剑光一同向着蜪犬的方向急速推开! 蜪犬虽然没有灵智,却也感受到了这人忽然变得无比强盛的气势,连忙侧身闪躲、想要闪开这凌厉一招。 可它身形刚刚一动,剑气已在它身边卷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仿若凛冬寒水汇聚,带着灭顶的声势向它倾斜而来! “嗷呜!”蜪犬躲避不及,剑光直接在他后背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之下,凶兽前膝一软,甚为凄惨地在地上滚了一遭! 杀掉它... ... 杀掉它吧... ... 不过是一道生命而已... ... 这世上的一切,有什么你毁不得? 脑中突然的呢喃声,像是自己无意识的思想,又像是来历不明的催眠。 梁语屏息敛眸,缓步而行。 阵阵飓风携裹着浓烈杀气先主人而去,竟将刚刚站起身的蜪犬又压制着跪了下去! “主上... ...” 立于其后的白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可现在情况危急,他也顾不上理会这种异样的来源,只好欺身上前、封住了蜪犬的退路。 明明身上流血未止,可梁语却并没有感到因受伤而带来的虚弱。 甚至连疼痛似乎都已减轻许多。 他静静俯视着蜪犬,那个也在惊恐地看着他。 明明说妖兽无智,可面前这只妖兽的眼里,却分明有着隐隐的哀求。 它在求自己? 求什么? 求一条生路吗?还是... ... 剑锋锐鸣,利落地从蜪犬的颈项间滑落。 随之倾泻而下的,还有尚且温热的汩汩鲜血。 梁语静静看着那颗硕大的脑袋从它主人的身体上分离而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而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中,哀求还没有褪去。 它确实是在求自己。 梁语敛眸想了想,忽然收剑入鞘、对白泽微微莞尔:“你能感知到妖气吗?” 白泽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哪晓得自家主上杀起妖兽来居然如此干脆。 他看着蜪犬的尸体还有些愣神,骤然听到梁语的询问,他先是抬头茫然了两秒,随后才反应过来被问了什么。 “能。”白泽连忙将佩剑也收回鞘中,“不过... ...感知什么妖气?” 蜪犬不是已经死了吗? “感知蜪犬。”梁语在白泽不解的眼神中凉凉开口,“它有孩子。” 适才这蜪犬眼中的哀求,分明不是在求自己的生死。 但能被一个灵智未开的妖兽牵挂至此的,莫过于自己的亲身骨rou了。 灵兽各有神通,对于其他兽类的感知程度也各有不同。 来往妖气在梁语面前缥缈至极,可在白泽面前却强烈浓郁得很。 不过几息,两人便已到达了城外一处偏僻的石林。 “应该就在这附近。”白泽仔细感知了一下方位,确定道,“是这边。” 他上前挥剑,斩断了遮挡去路的枯枝烂叶,随后转头对梁语道:“不然,属下先进去看看... ...” “不必。”梁语打断他,率先一步走了过去。 逼仄山洞之间,隐隐有滴落水声间或敲在湿润石块之上。 就在水声回音的最深处,铺了一张柔软的毛皮毯子,与彼时白泽用来包裹它的那块一模一样。 而在毯子上,乖巧地蜷缩了一只小兽。 梁语轻轻地靠近了它,虽然离得如此近时,已能感知到它身上与蜪犬别无二致的妖气,可它们两个的模样却实在千差万别。 眼前的小兽满身白色皮毛柔软蓬松,小小的鼻子粉嫩湿润,鼻子下的小嘴巴还轻轻嘟囔着什么,像是在说梦话一般。 ——看上去,竟更像是白泽的缩小版。 实在是可爱极了。 真的要杀掉这样的它吗? 梁语原本稳稳搭在剑柄上的手茫然一顿。 真的要... ...赶尽杀绝吗? 真的要除掉一个杀星,然后培养出另外一个比之可怕千百倍的杀星吗? 这样放任自己的杀戮,真的是对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设错了日期,真是要被自己蠢哭…… 第12章 碧血丹心6 梁语正兀自纠结,小蜪犬却似乎终于感觉到了有陌生的气息闯入。 然而它不仅没感到恐慌或担忧,反而向梁语的方向靠了靠,闭着眼睛朝他软软地叫了一声。 梁语握着剑柄的手指寸寸收紧,忽然转头对白泽道:“有办法把它带走吗?” 白泽摇摇头:“如果带上它,我们就无法日行千里了,这里离王城还有很远的距离。”他想了想又道,“不如我们先离开,到了王城后再派人来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