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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了个噩梦,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时,鞋都不顾及穿便跑了出去。

    天还没亮,林老也睡着。

    林知酒看见床边上,就那么趴着睡着了的陈羁。

    她顿了好久,回去把鞋穿好才走过去。

    仔细看了看睡得沉稳的爷爷,而后才伸手,指尖在陈羁眉毛上轻轻碰了下。

    动作真的很轻,陈羁却一下子醒过来。

    第一反应是去看床上的林老。

    他顿了下,抬手落到林知酒后脑,揉了下说:“睡醒了?”

    林知酒点头,又冲他指指次卧的房间:“你去睡一会儿。”

    陈羁看了眼时间,给她拉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小声说:“我也睡醒了。”

    林知酒拉着他站起来,把人牵到另一张床边,推着他上床,命令般说:“你快睡。”

    陈羁也只好服从了:“等会儿喊我。”

    “嗯。”

    再醒来后,等谷浅舟几人到,陈羁便回了趟家。

    他洗了个澡,又给林知酒拿了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

    他再回医院时已经快中午。

    林老也能吃饭了。

    林知酒正坐在床前,翻着单子问他想吃什么。

    林老没什么胃口,却还是说了几样清淡的。

    瞧见陈羁便说:“怎么又来了?唉,搞得我这老头子像是什么大病似的,成天兴师动众的。”

    陈羁说:“回家拿了点东西,还有衣服什么的。”

    他放到了一边。

    赵叔买来不少水果,什么都有。

    林知酒挑了挑问:“爷爷,你想什吃什么?”

    林老看也没看,觉着自己口中有些干,边说:“梨吧,水分大些。”

    陈羁刚起拿水果刀,林知酒的手便伸了过来:“我来吧。”

    他没多说,交给了她。

    林知酒选了颗最大的梨子。

    举起刀刚放上去准备削皮,却又忽然停住。

    她没抬头,依旧就那么低着,眼泪却大颗大颗的砸在手中的梨子上。

    “爷爷。”林知酒的声音低不可闻:“不吃梨子好不好?”

    第77章 甜梨

    陈羁移开了目光。

    他甚至不敢去听林知酒此刻的微弱啜泣声。

    林老也明白过来, 忙道:“不吃,爷爷不吃,陈羁,你帮爷爷拿个苹果吧。”

    陈羁伸手, 取走林知酒手上的刀和梨子, 只安静地垂着眸,削了个苹果递给林老。

    林知酒也没再哭, 她擦掉眼泪, 又去剥橘子。

    一瓣瓣喂给爷爷。

    林老吃了半个, 他最近的精力没那么好, 没过多久便困了。

    林知酒把床摇下来, 没几分钟便听到林老均匀的呼吸。

    她自己吃了一瓣橘子,又把剩下的喂给陈羁。

    陈羁口型示意她去睡会儿。

    林知酒摇头。

    她好像真的感觉不到困。

    陈羁没了办法, 也知道这时候劝不动。

    可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从昨天到现在, 她就像是绷紧了的一根弦。

    他从没见她这样过。

    下午时来了一伙医生,为首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是国内最权威的神内专家。

    会诊结束时, 一位年轻的医生来喊林知酒。

    林知酒像是猜到结果,脸色不怎么好。

    陈羁过去扣住她的手:“怎么了?”

    医生说:“我们想和林小姐说一下林老先生的病情。”

    陈羁明白, 点头。

    而后又揽住林知酒细弱的肩膀:“我在,我和你一起去。”

    林知酒仰头看了看他。

    紧抿的唇似是终于松了一分。

    医生给看了各种检查的结果。

    “这个是林老先生脑部MRI,”医生放大影像, 又给他们指了指:“脑梗其实就这一个小点,已经几年了,但范围一直都没扩大,所以这个其实完全不用过于担心。”

    林知酒松口气, 问:“那其他的呢?”

    医生的语气明显沉重不少:“这也是我要和您重点说的地方。”

    心底陡然一沉,林知酒连陈羁的手都抓得更紧了。

    屏幕上的图像又放大到脑内血管处:“林老先生的大脑血管不太好,这几根血管太细,也已经很脆弱。一旦血压再次过高,很容易因承受不住而突发脑出血或脑溢血……”

    ……

    林知酒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刚才问医生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能有机会治好吗?”

    医生叹了口气才回答:“大部分高血压患者,都是无法治愈的,再加上林老先生本身身体情况和年龄……基本不会有治愈的可能,我们也只能尽全力去控制。”

    她没立刻回病房,手指一直紧紧抓着陈羁。

    陈羁没说话,牵着人把她带到了天台。

    门锁上,他张开手臂抱住林知酒。

    “想说什么就告诉我,不要憋着,哭也没关系,有我在。”

    林知酒的脸贴在她胸前,刚开始只是细小的抽噎。

    没一会儿,陈羁就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润湿。

    “我怎么就一直没有发现呢?都好多年了,爷爷一直在吃药,可我从来不知道,我怎么就这么粗心啊。”

    陈羁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