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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华甄心中思量着事,开口说:“这事强求不得,他如果不喜欢谈这种事,你要是到他面前多说,会惹怒他。”

    他那夜醉得厉害,虽是有过折腾,但李煦不可能记得什么细节,否则以他的敏锐,早就察觉到异常。

    李煦是直肠子,哪天知道她的身份,只会当场验证,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钟华甄最不想和他谈的,就是男男女女这些事。

    ……

    李煦和魏尚书谈了半个时辰的事,等回来时就看见钟华甄躺在他的美人榻上休息,在看本志异怪谈。

    “你昨日才觉得我私自去你钟家不合常理,今日便敢躺在我的地盘睡觉,着实大胆。”

    “你回来了,”钟华甄抬头,她合上手中的书,撑手慢坐起来,“我觉得腰不舒服,所以想躺一躺。”

    李煦从前为表示他们关系好,不仅拆了京郊营帐让她一同歇息,还在自己寝殿中专门为她备了美人榻——因为她不愿意睡床。

    “方才你和郑总管说了什么,”李煦背手走近,“我叫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没说什么,”钟华甄摇头,“我有事想同你说。”

    如无意外,南夫人今天应该能把药拿回府。长公主那边暂且不说,有个三天两头往侯府跑的李煦,这更让人防不胜防。她不可以离京回青州,但南下找个清净暖和地方养身几天,也不是不可。

    只要李煦能松口允她离开,皇帝和长公主那里都不是难事。

    李煦摆手,让殿内伺候的太监下去,开口道:“说起事,我刚刚也听了一件喜事,你猜猜看。”

    钟华甄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开始猜,李煦便又径直道:“有个女人怀孕了,你猜是谁?”

    她心脏猛地一跳,手上的书没拿稳,掉到地上。

    李煦奇怪看她,钟华甄回过神,她慢慢蹲下捡起这本书,又抬头看他,不慌不忙道:“我猜是郑沐。”

    今天的天色很好,透过窗牖的阳光明亮,她长发用青丝带束起,穿得再厚实也挡不住身子的瘦弱。寝殿内只他们二人,李煦也不惊讶,坐在她面前的扶手椅上,道:“你果真是最能猜的,确实是郑沐。”

    钟华甄把书放在一旁,坐回榻上,轻道:“郑夫人曾领她去钟家,看样子是想和母亲商谈我的婚事,不过母亲不喜欢郑家,也听过那些私下传闻,所以回绝了,我身边没什么一向少外人,唯一出现过的女子就是她,你不可能拿我不认识的人来问我,也只能是她。”

    郑沐是郑邗的小女儿,随郑夫人来过钟家,继皇后还在重阳宴提起过这件事。

    “你虽猜得到是她,但孩子父亲是周固辉,你肯定猜不到。”

    钟华甄讶然,“京兆尹周大人的小儿子?游湖时遇见那个?他不是因为要娶妓坊女子被周大人关在府中……”

    她顿了一下,看李煦的表情,顿时也想明白了。

    郑沐要是有孕,至少得是一个月前的事,再有些时间差异,也恰好能和周固辉和家里闹起来的日子相对上。郑沐不常出门,周固辉不认得她正常,妓坊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她能去那种地方,也就说明郑邗允许她去,甚至有可能,亲自带她去。

    小小一个周固辉还不值得郑邗出手,他父亲周吝是京兆尹,管治京城治安,兼管官员,手握重权,如果是为他,倒确实说得过去。

    钟华甄听过郑坛为证实大哥郑邗清白,让京兆尹入府搜查,大司马没做任何表示,如今想来,也难怪,想必是早就有了联系,就算查也查不出来。

    “郑将军有些……”钟华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言难尽。”

    他让郑夫人来钟府已经让她十分惊讶,没想到后面还会有这些事。

    “又非亲生,他自不会放心上,去你府上提亲,为的也只是你这张脸,”李煦手撑头,突然打量她,“往日与你太过熟悉,从未往别处想过,细细看来,你生得着实是好看了些。”

    钟华甄同他对视一眼,轻轻皱眉,道:“我父母都生得好看。”

    威平候俊美高大,长公主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钟华甄偏柔弱些,大家都觉她是随了母亲。

    她是威平侯府的世子,继承不了生父的骁勇,算是不少人心中的一大遗憾。

    钟华甄若有得选,也不想做这病秧子。

    李煦视线看着她,突然道:“你叫两声我听听。”

    她不解,李煦想了想,觉得强人所难,便道:“记得帮我配你用的熏香。”

    钟华甄坐得有些累,用手扶下腰,道:“我一身药味,若是用熏香撞了药性,身子更加容易得病,南夫人知道,所以我房中不会有那些东西,你从哪嗅见的味道?”

    李煦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你年纪不大就把你宠爱的婢女浑身都玩了个遍,还想跟我狡辩,这没意思。”

    她手一抖,“你知道什么?”

    李煦仿佛就像和她达成了共识一样,心照不宣道:“我不会告知长公主,但不代表我不会动你宠爱的婢女,她有你熏香气息,和你同床共寝最少有三年,诱引十二岁的小主子,若非你藏得快,我非杀她不可。”

    钟华甄愕然,“我……”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涨红了小半天,最后把他的话认了下来。

    李煦反倒又哼出一声,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两步,停下来说:“你作为威平侯的长子,这般没有自制力,该是羞愧,竟还敢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