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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愿。”司马妍说,“只是发髻梳起来麻烦得很。” 昨夜合髻时,他随意系上就行,今日要梳的发髻就不同了,繁复无比,他不见得能绾好,等会要去见舅姑,还要进族庙祭祖,行庙见之礼,马虎不得。 王珩:“不过一个发髻而已,难不倒我,夫人不必担忧。” 听到“夫人”两个字,司马妍有点不好意思,不说话了。 王珩从侍女手中拿过木梳,握起一缕青丝。司马妍的头发很顺,不用怎么打理,梳了几下,他放下木梳,将司马妍的头发分成几股,交叉扎结。 司马妍咋舌,这手法……也太熟练了罢。 “你何时学的?”司马妍问。 “两月前。”王珩答。 也就是他下聘后。 司马妍想,他怎么能把所有事做到最好。因婚礼有合髻这步,就去学绾发,结果学到这种程度……族长对他的要求是有多严格,绾发都要精益求精? 屋里很安静,侍女们侯在一旁,低头屏声静气。 司马妍把玩一朵珠花,偶尔看铜镜,某一瞬,她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司马妍想了想,道:“你知道么,一年前我看到一本书,里面有幅插画,画上的郎君就像你这样为妻子绾发。” 当时看那书,是为学习经验,好追求萧翊。 记忆最深的是书里郎君给妻子绾发的插画,司马妍很喜欢,觉得特别美好,可转念想到萧翊,有些可惜,萧翊是武将,肯定不会有为伊人梳妆的闲情逸致。 王珩就不一样了。 王珩:“若你想,我每日都给你绾发。” 司马妍笑道:“梳妆一回要耗费半个多时辰,不折腾你了。” “不是折腾。”王珩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镜中的她,淡淡一笑,“心之所愿,甘之如饴。” 司马妍笑容一僵。 他这夫君当得太称职了罢,第二天就学会甜言蜜语了。 这学习能力,不怪他做什么都能做好。 这样下去,怎么让她以平常心看他? 不多时,发髻绾好,司马妍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 王珩问:“阿妍可否满意?” 司马妍点了点头。 王珩:“也不妄我日日对着阿左勤学苦练。” 司马妍:“……” 瞬间,屋里陷入难言的寂静。 片刻后,司马妍“噗呲”笑出声。 阿左那样魁梧健壮的身材,配上一头如惊鸟展翅的惊鹄髻,怎么想怎么滑稽。 侯在门口的阿右:“……”郎主真是不遗余力毁阿左的形象,阿左真可怜。 王珩又问:“妆奁在何处?” 司马妍的笑容收了。 妆奁是装簪钗的地方,也是装他送她那块玉的地方。 王珩等了会,没见她作答,问:“怎么了?” 司马妍对满屋仆婢说:“你们出去。” 很快,屋里只剩她和王珩。 司马妍起身,转向王珩,深吸一口气,说:“有件事我之前未敢与你说……” 王珩见司马妍屏退众仆,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又看到她面露忐忑,一脸做错了事的愧疚表情,心沉下来。 直觉告诉他,应该与萧翊有关。 她跟萧翊见面了?发生了什么?漆盒为什么在萧翊那? 她为什么这副表情?就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果然,司马妍说:“你给我的信物,也就是那块玉不见了,是萧翊偷的,两个月前,他竟然翻进我的府邸,偷走了玉。” 说到这,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王珩。“它丢了你会怪我么?” 王珩有一会没说话。 司马妍心里难受,他在怪她罢。 她其实不想在他面前提萧翊,以前她为了追求萧翊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他肯定很膈应罢。 本来以前做的事,改变不了就算了。 现在,萧翊还阴魂不散!偷他给她的信物!让她如何面对他?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都没有保管好,他会不会因此讨厌她? 想到这,司马妍甚至讨厌上萧翊,萧翊偷她的玉做什么?害人精!她以前瞎了眼看上他。 没听到王珩的回应,司马妍垂头丧气道:“你怪我我也能理解,毕竟……” “你抱我。”王珩打断她的话,“你抱抱我,我就不怪你。” 司马妍愕然,她抬起头,看到他扬眉浅笑,温柔地注视她。 抱住他的那一刻,司马妍想的是,他可真好哄。 但她犹不确定,又问:“你真的不怪我?” 他说:“只要你抱我,我就不怪你。”又补了一句,“以后都是这样。” 出来的时候,司马妍忍不住跟王珩抱怨:“你知道么,萧翊不仅偷了玉,竟然还进了我的屋子,我问他是不是他偷的,他说是,然后我叫他还我,他不还,当真莫名其妙,最后走的时候竟然还打晕我,我头痛了好久……” 王珩停步。“打哪了?” 司马妍指后脑勺。“这儿。” “还疼么?” “不疼了,都过去两个月了。” 王珩迈开步子。“等会叫医工再看看。” 司马妍哦一声,又问:“那玉是不是特别贵重?” “不……”见司马妍一脸怀疑,王珩转而道,“那是我的心意,所以在他手里就是一块石头,在阿妍手里才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