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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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告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的时候,几个新疆人收起了跪拜的姿势,也就在他们停止磕头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妖风,又突如其来的停止了。 就如同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 我和小齐以及魏哥面面相觑,我心说:不是吧?难道是胡大显灵了?靠,如果真的是这样,明天我就入清真教! 几个新疆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顿时欢呼起来。 这会儿我反应还是很快的,立刻让众人赶紧背上装备撤,趁着胡大他老人家保佑,我们还是溜之大吉,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刚火急火燎的背上装备,我猛地看见地面还有两个装备包没有人背,这才想起田思丽和简伟忠做记录去了。顺着城墙的走势看去,远处的黑暗中,正亮着手电光,我冲那边喊了两嗓子:“小田、小简,快回来,我们撤退啦!” 喊完,那灯光却一动不动,仿佛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又喊了两嗓子,那二人依旧不见回来,一时间,我有些担心了,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连忙和魏哥拧起那两包装备,一行人顺着城墙过去找小简他们,看 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第五章 瞌睡虫(1) 我心焦火燎的赶过去时,却发现这二人安然无恙,一个打着手电筒,一个正拿着纸笔,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的墙面。 瞧他们神色正常,不像神志不清的模样,我松了口气,拍了拍简伟忠的肩膀,道:“你俩搞什么,吓死我们了,也不知道回应一声。” 简伟忠正看的出神,被我一拍肩膀,便清醒过来。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指了指墙壁,示意我看。 土黄色的城墙就在我的前方,平平无奇,残破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塌,哪有什么可看的? 我第一眼没看出什么东西,但再仔细一瞧时才发现,原来这土墙上,居然还有雕刻的壁画,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上面的痕迹已经非常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首先被我辨别出来的,是一只手,修长、纤细、留着又长又尖锐的指甲。这种造型在古西域,一般是神像菩萨一类的。 果然,顺着往上,仔细辨别时,便能分辨出一个女神菩萨的造型。 壁上的女神一腿虚盘,一腿懒懒的伸着,一只手捏着拈花指,一只手放在眼下,整个人显得非常慵懒,身形的线条,又显得相当魅惑。 它的女性特征非常明显,大乳丰臀,和我印象中的菩萨造型相去甚远。 但之所以认定她是个菩萨像,是因为她有菩萨头。 小齐挠了挠头,奇怪道:“这上面,刻的是个女菩萨吗?我怎么觉得她不像菩萨,倒像、倒像是……”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简伟忠突然追问了小齐一句:“你觉得像什么?” 小齐抿着嘴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喜道:“像飞天!敦煌石窟里面的飞天!我之前在书上看过,对,这个菩萨像,就有那种感觉,不过好像又多了点别的什么。”她似乎形容不出来,因此皱着眉,于是我接话,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多了一点妩媚,她既像个飞天,又像菩萨,但同时,也非常妩媚,像是在勾引人一样,没有佛气儿。” 小齐立刻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虽然看起来很美,但就是没有佛的感觉,像个妩媚的妖姬。” 简伟忠和田思丽对西域的佛教文化自然是有所研究的,他们二人听完我和小齐的话,都点了点头,田思丽道:“我回忆了一下,西域佛教中,根本没有这么一个菩萨,想来,可能是这座古城自己的信仰吧。” 我道:“或许只是随随便便绘的一个美女?” 简伟忠立刻摇头,说:“不可能,在信仰者方面,古人比咱们现代人讲究多了。神像是不能乱画的,特别是这种城墙上所刻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虚 构的,随随便便的美女像,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上面的。能把像刻在城墙上面,一定是经过统治者认同。这个妩媚的女菩萨,或许就是这座古城曾经的信仰……咦。”说话间,简伟忠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将头凑近了墙,盯着那女菩萨的拈花指一阵猛瞧,似乎有什么发现。 片刻后,他头也不回的对田思丽说:“思丽,给我一个放大镜。” 放大镜? 还需要放大镜? 不就是一只手吗? 疑惑间,我忍不住凑近了去看,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墙壁上刻着的女菩萨,她的拈花指中,其实捏了个东西,只不过刻的太小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也难怪简伟忠要拿放大镜了。 佛家的拈花造型,手指间是没有东西了,有些会刻上花,但这墙壁上的女菩萨,拈着的明显不是花。 简伟忠拿着放大镜,打着手电筒,凑到眼前细看了片刻。 忽然间,他嘴里抽了一声气儿,紧接着整个人猛地后退一步,放下了放大镜,一脸受惊的表情。 众人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事儿,已经有些杯弓蛇影了,因此他这么一惊一乍的,顿时把我们也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简伟忠看了我一眼,却是不答,而是说道;“可能是我猜错了,我再看看。”说完,却并没有去看那女菩萨的拈花指,而是拿着放大镜,去看女菩萨的其它部位。 这一看,就耗费了许多时辰,看完女菩萨,又去看女菩萨周围的一些花纹。 在我看来,那些花纹更像是无意义的装饰性花纹,可简伟忠却看的很认真,几个新疆汉子有些不耐烦,估计是担心发生意外,等了须臾,便忍不住要去催促简伟忠,被一旁的田思丽给阻止了。 田思丽对我们说道:“不要打扰他,他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说话间,她去找装备包,又拿出了一个放大镜,打算跟着一起看,估计田思丽心里也正痒痒着。 果然,接下来,当田思丽拿着放大镜跟着一起看时,她也一副被吓住了的模样,紧接着,便如同简伟忠一般。继续跟着查看起来。 二人这神经兮兮的举动,让我们其余人心中都有些不安,片刻后,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并且互相对视了一眼,说出了同一句话:“暴恶母!” 小齐看了看二人,疑惑道;“暴恶母是什么东西?” 简伟忠道:“是二十护法诸天之一,传说她法力无边,喜食小儿,后来被释迦度化,成为母神,是一位送子娘娘。” 旁边的田思丽皱眉,接着道:“暴恶母是护法,又称欢喜母。”说话间,她看向墙壁上的女菩萨,道:“可是,这上面刻的,真的是暴恶母吗?” 简伟忠摇头道:“不能确定,暴恶母的神像,一般是个中年妇人,慈眉善目,面貌欢喜,身周围着小儿嬉闹,可这上面的,却在吃人。” 吃人?我有些懵,道:“她在勾引人吧?没看出吃人啊?” 简伟忠于是将手中的高倍放大镜交给我,说;“你看看她的拈花指中,拈的是什么……”我心知不对劲,接过放大镜去看,那拈花指中小小的、模糊的一团,终于得以看清了。 看清的一瞬间,我便觉得头皮一麻。 原来她手中拈着的,赫然是一颗童子头。 童子面目痛苦狰狞,活灵活现,口歪眼斜,涕泪横流,女菩萨拈着童子头,便如在拈一颗葡萄似的。 第五章 瞌睡虫(2) 这童子头,将我吓了一大跳,便如同之前的简伟忠一样,跟着后退了一步,赶紧放下了放大镜。 “这、这算是微雕吧?”缓了缓气,我说了一句。 简伟忠道:“算,但不是特别高明的微雕,微雕发源于汉文化,商朝时期就已经出现,历史记载中,最传奇的一件微雕,是一枚玺印,只有米粒大,朱色分明。这上面的微雕还没到家,要不然也不会被我们发现。” 小齐急的抓耳捞腮,道:“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这一下,怎么扯到微雕上去了?”说话间,便夺过我手中的放大镜,自己去看。 很快,她也发现了端倪,同样吓了一跳,紧接着,她立刻跟着继续看,脸上频频变色,最后抬起脸说道:“这女菩萨的线条很粗,线条全是用微雕组成的!” 简伟忠点头,道:“没错,这女菩萨的线条,就是用一幅幅微雕组成的。”这一点,我刚才到没有来得及看,于是借过田思丽手里的放大镜,顺着女菩萨的线条纹路去看。 这一看不得了,哪里是什么线条,分明是一幅幅微型‘食儿图’组成的。里面全是一个妩媚的女菩萨食儿的微雕,方法、神态、情景,千奇百怪,几乎没有 重复的。 看起来虽然线条简单,但却活灵活现,小儿的恐惧、痛苦、挣扎仿佛就在眼前,而‘女菩萨’的妩媚、邪恶、狰狞,也十分传神。 我取开放大镜,眨了眨眼,深深吐了口气,道:“难怪你们刚才会突然提到暴恶母,你们怀疑这城墙上面是暴恶母?这个古城,信奉的是暴恶母?” 简伟忠道:“很像,但又不像,暴恶母虽然曾经食用小儿,但她被释迦度化后,就成了送子娘娘,是欢喜母,她出现的形象,也都是送子造型,没有食儿造型的。” 小齐道;“难道这上面刻的是欢喜母没有被度化前的事?” 田思丽摇头,道:“什么样的城池,会把这么凶的图案,雕刻在城墙上呢?”刚才简伟忠二人就说过,古代人比现代人讲究,等级制度非常严,城墙上的东西,是不能乱刻的,既然刻上去了,那就必然是非常重要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座古城的人民,在信奉着一个吃食小儿的‘菩萨’。 此刻,对于这城墙上的女人,我有些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菩萨了。 为什么会供奉这样一个东西呢? 就在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我眼角的余光猛然瞥到,这城墙上的女人,眼珠子竟然动了一下! 这下子,可真是把我给吓的够呛,整个人都蹦了起来,目光猛然盯住了墙上的女人。 “老板,你怎么啦!”小齐吓了一跳,魏哥也赶紧到了我身边,以为出了危险,咔嚓一声,反应极快的给枪支上了膛。 “眼睛,好像动了。”我看着那墙上的女人,忍不住说了一句。可是现在,那女人的眼睛,又和之前一般无二,依旧是斜斜的看着自己手里拈着的童子头,神态妩媚慵懒。 那眼睛,只雕了眼瞳线,俨然是一个平面,又哪里会动呢?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老板你别吓我啊!怎么可能会动嘛!”小齐盯着女菩萨看了会儿,挠着头说道:“这地方太邪乎了,咱们还是走吧。” 这时,库尔班却突然说了一句:“当时,视频里出现的城墙和建筑,就是这座古城,乌萨的尸体应该也在古城里。”我心中咯噔一下,心说他该不会想进古城找乌萨的尸体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幸,库尔班还没有这么不靠谱,他只是惋惜的叹了口气,便重新打起精神,用汉语和维语分别说了一遍:“走吧,不要在这座古城多待了,先去将巴图尔他们的尸体找出来。” 尸体上的沙板,我们用蓝布条做了记号,要想找到并不会太难。 “等等。”简伟忠道:“这上面刻的东西,我要弄回去好好研究下,因为是微雕,所以拓不下来,我要用相机局部细拍。” 我道:“要多久?” 简伟忠咬牙,道:“我尽快,给我十分钟。” 人家来一趟,为我做卖命的义务劳动也不容易,我虽然不想在这儿停留,但也不好十分钟都不给他,只得点头同意了。 接着,简伟忠便和田思丽两人,拿着相机拍起了照,因为是局部细拍,所以要拍许多张,二人一刻也不停歇,我们也不好催促。 此刻风沙一停,沙漠里就变得十分安静,天空中星辰明亮,银河仿若触手可及,和之前的天昏地暗,仿佛末日来临的景象,完全是两个极端。 或许是这样的环境容易麻痹人的警惕性,我感觉自己有些想睡觉,正当我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时,我旁边的小齐以及魏哥,都跟着打起了哈欠,另外几个新疆人,居然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我觉得不对劲,小齐打瞌睡就算了,魏哥的警惕性可是很高的,他怎么也一副要睡着的模样?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魏哥啊。 我赶紧推了他一下,魏哥精神一震,搓了搓自己的脸,道:“可能白天太累了。” 我道:“气温回暖,人也容易犯困。”说完这话,我自己却也忍不住打了 个哈欠。 这哈欠刚打到一半,就见一边儿正猛拍的简伟忠突然蹦了一下,紧接着不停的用手去抚镜头,随着他的抚摸,从镜头上掉下来几个小虫子。 看见这虫子的瞬间,众人一阵惊讶。 这个时节,沙漠里的活物,不是迁移了,就是冬眠了,我们进入沙漠这些天,除了那水蛙,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物呢。 这小小的虫子,居然能在这么低的温度里出来活动? 那三只小虫子,浑身漆黑,外部有硬壳,应当是甲壳类昆虫,掉在地上后,翻身趴过来,迅速钻入了黄沙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