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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房间里寂静过后,沈枭粗粝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你身边这个贱人,我会落到这种田地?”

    当时,苏青在那片海滩。

    她看见阴沉沉的暴雨里,男孩儿扑腾着双手被卷在海浪里,垂死挣扎。

    沈枭就站在岸上看着,脸上挂着十分诡异的笑容。

    她慌了,叫救生员,叫了好几个,大喊着:“救命——救命!有人溺水,有人要快被淹死了!”

    “大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沈知南温笑着。

    没有沈枭,没有如今的他。

    作为他的大伯,在父母双亲尽失的他崩溃时,沈枭没有安慰,没有任何亲情,只有霸凌和索取。

    禽兽不如。

    在他灵魂深处种下痛苦的种子。

    逐月逐年里,生长出的痛楚逐渐释放以及呈现,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将他撕裂,摧毁,灰飞烟灭。

    见过人后,就喜欢上狗。

    沈知南下一个手势,脚边的奥利就开始狂吠,止不住,“汪!汪!汪汪汪——”

    犬吠声近如狮吼。

    直到他做出停下的手势,奥利才停。

    故意叫给沈枭听的。

    “喜欢小动物有什么错呢?”每年来见沈枭,问题大同小异,他继续说,“我在路边捡到一只小狗,养得健康,也并不妨碍你。那天我放学回家后,打开房间,小狗被剥皮放在我的书桌上,血淋淋的,都臭了。”

    画面刺目,终身难忘。

    他带奥利,年年都带,为的是告诉沈枭——

    今时不同往日,我能为所欲为。

    而你沈枭,不行。

    善恶有果,因缘循环。

    古往今来,始终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顾惊宴:在吗,谈恋爱,挖你肾关你爸的那种。

    第63章

    今日要去见周城。

    不到七点, 星晚已经收拾完毕, 只等用过早餐就能出门。

    昨晚临睡前,文哲特意来电叮嘱。周城是圈内声名赫赫的大导, 为人谨慎严谨, 时间观念强,不喜随意散漫的人。

    见面时间:九点。

    大致清楚, 今日周城为新电影选角。

    她作为副导,哪怕是临时塞进去的,也是要到场的。

    用过早餐, 找江渔要车钥匙时, 江渔告知她:“有人接送您的。”

    骆流在外等。

    冷流里, 男人穿黑色卫衣, 黑裤, 卫衣的帽子套在脑袋上, 他双手踹在卫衣兜里, 头埋得低低的, 像是在看自己脚尖。

    “骆流, 是吗?”

    星晚主动上前打招呼。

    黑色帽檐下, 骆流露一双无温度的眼,眼尾微微上挑,下颌伤疤刺目,他淡淡应一声,说了句。

    “请上车,盛小姐。”

    沈知南的原话:我的女人出门在外, 身边不能没有人。

    黑色宾利在桃树林里穿梭,枝亚曲折,光影斑驳。

    难得是个艳阳天。

    骆流开车时不会像沈知南一样,用一只手掌方向盘。骆流用两只手,端正极,目视前方。

    哪怕从星晚的角度看去,看不到他的脸。

    骆流在车里也不取帽子。

    车辆行驶约四十分钟时间,一片寂静。

    期间,星晚无聊掏出手机来看,微信里又是那陌生人的好友申请,备注:你真的不在意沈知南和别的女人单独外出吗?

    再次拒绝。

    不是梁婉儿,又是谁。

    前方,是一条三岔口。

    往左是闹市区,直行是影视城,往右是宁城出名的精神病院。

    等待红灯的时间在九十秒。

    很堵,上班高峰期。

    连续三个绿灯,都没穿过去。

    星晚摇下车窗,有凉凉的风吹进来,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清晨的街道有人生百态,有匆匆送孩子上学的母亲,手里拿着孩子咬过两口的包子,有步履匆匆拿着公文包的年轻人,西装革履地赶着去上班。

    看着看着,视线里的平和被打。

    突兀地,一道人影撞进视线里,披头散发,头破血流地朝黑色宾利狂奔而来。来人冲着星晚来的。

    “阿——”

    星晚惊得一

    声地低呼。

    骆流立马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那人冲过来,直接扒在车窗上,十指紧紧扣在窗沿上,指甲里全是污垢和干涸血迹。

    星晚往靠座里缩。

    定睛看去,此人穿蓝白竖条纹的病号服,不知在地上滚过多少圈,也是脏兮兮的。他张着嘴巴,嘴角撕裂,喊出一个名字:“——阿笙。”

    此声刚落,那人剧烈惨叫。

    星晚瞪着双眼,看骆流将人轻松制服钳住,将双手都反剪在身后!

    骆流天生怪力,怎能不痛?

    星晚手忙脚乱地开始解安全带,半天解不开,却已经下令:“骆流,放开他!”

    骆流皱眉:“我应允过沈先生,要护你周全。”

    “放开他!”星晚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骆流松开那人,嗤一声:“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此人身上确实是精神病院的病号服。

    骆流力道太大,就那么一松,那受伤的“疯子”就重重摔在地上。

    发出一声闷响。

    星晚浑然不顾后面车辆的鸣笛催促声,只蹲下身,去扶那病人,“你叫我什么,叫我什么!”

    不停的追问着,语气剧烈。

    “疯子”狼狈地颤抖,从地上抬起的脸上全是污血,他的眼里是遍布红血丝,苍老的脸看上去很可怖。

    他喊:“——阿笙。”

    众人皆知,盛家的私生二小姐,叫盛星晚。却鲜少有人知道,生母陶淑曾给她取过一名:姓陶,名笙。

    这名字很少有人知道。

    如若不是对她万分熟悉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

    骆流看到地上人的脸,直接后退一步。

    ——是他。

    骆流不可能认不出这张脸,他胸腔里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刚刚竟粗暴地将人摔在地上。

    骆流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一丝波动。

    他去扶人,“霍叔叔......”

    被叫做霍叔叔的人没有管骆流递来的援手,只是一把拉住星晚的大衣衣角。

    “阿笙——”

    “救救我,我不要再回去了!”

    “那里是地狱!”

    骆流心中猝然一痛,痛楚在久无波澜的心脏表面蔓延,穿针走线般缝合进悲伤。

    星晚听不懂在说什么,追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阿笙,骆流——”

    她又看向面色微乱的男人,“你是不是认识他,他是谁?”

    ——他是东霓的父亲。

    骆流哑声不语,半晌后,低低一句,“盛小姐,这里交给我吧,你该迟到了。”

    星晚怎么肯?

    她直接摇头拒绝:“不行,他认识我,我不能这么走掉。况且,他伤得严重,得立马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