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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今大人——”她高兴地唤道。

    今晨面上rou眼可见的疲色,看了眼两人,声音温吞:“怎么回事?”

    最近公众的事务繁忙,他不是不回来,没日即使忙到再晚他都会回来一次,只是有时候时间晚了公主已经睡下,她只看上一眼,便到偏房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赶在谢令从起床前就又进宫,与她完美错开。

    他身边的丫头虽然知道这件事,不过有他特意吩咐不必跟公主说免得扰了公主休息,是以谢令从一直都不知道。

    今日甫一回来,就听见外面人声嘈杂,本没放在心上,只道听了敛春的话,也意识到这件事似乎还与公主有关。

    今晨一回来,这件事就有了主心骨,还不用惊扰公主。敛春心中大定,连忙将事情给他解释清楚。

    今晨本就疲惫不堪,听见这件事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沉默了好久之后,他才吩咐道:“不用吵醒公主——”

    “去看看那只黑猫在哪里,别让它四处乱跑,”今晨扫过两个乖巧应是的丫头,又看了眼在不远处候着的赵策,眉宇一沉,冷声道:“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领命!”赵策一抱拳,转身潇洒的离开了院子。

    今晨话音一落,锦园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

    今夜的长宁侯府,除了谢令从,恐怕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不眠夜。

    谢令从一早醒来的时候,就见敛春迅速上前,神色复杂的把昨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下,听见今晨回来后忙里忙外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她揉了揉脑袋,道:“——他昨日夜间,可有休息?”

    敛春一愣,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似乎只歇息了不倒两个时辰,便又早早地进宫了。”

    谢令从啧了一声,颇有些不爽。

    “父皇也真是,中秋宴又不急在一刻,那么压榨今晨作甚?”

    敛春一时陷入了沉默,看着谢令从面色如常,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您就不担心?”

    谢令从洗漱完毕,坐在桌子上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用着早膳,声音还有些懒散:“担心什么?”

    她夹起一个翡翠碧玉饺,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声音不咸不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说本宫没做过这事,就是本宫做了,他长宁侯府又能奈本宫和?”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可能会有二更~

    第48章

    事实的确如谢令从所想的那般, 锦园外头忙的天翻地覆,长宁侯第一个孩子流掉,就连太夫人都惊动了, 各路名医上门为其诊断, 最终还是没能保住那个孩子。

    但不管外面怎么样,锦园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也没人敢找麻烦, 倒是舒坦。

    只不过,也不是什么影响都没有的。

    整个长宁侯府,养猫的,还是养黑猫的, 就谢令从这么一个人。再加上她又是长宁侯夫人,素月一个通房先她一步身孕,难保这位公主殿下不会气急败坏做什么。是以, 敛秋走在外面,就听见别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得尽是些大公主担心素月母凭子贵,提前下手害死那个孩子之类的话, 气得她差点想跟她们破口大骂。

    回到锦园后, 也是瘪着一张小嘴, 满脸不开心。谢令从抱着黑猫, 听着她在那义愤填膺的说着话,丝毫没有不高兴不说, 还把在她怀里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黑猫塞到敛秋怀里, 自己半躺在榻上,笑着看着她:“小黑真是越来越重了,要是再吃胖点, 本宫怕是就要抱不动了。”

    小黑似是察觉到她的怀里没有谢令从舒服,挣扎着要跳出来,敛秋连忙手忙脚乱地抱紧它,呼噜呼噜它的毛,才算是让它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自己怀中:

    “公主——”敛秋嘟着唇,撒娇道。

    谢令从闲闲地倚在榻上,凤眸带笑,敛秋见此,也是松了心中的一口气,不再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第二日,敛秋心下放松了一些,看着那些在嚼舌根的下人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在自己气自己,她原本以为这样就好了,可谁知出门为公主去买她最喜欢的糕点的时候听见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她敏锐地听到有人在说自家公主,竖起耳朵,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之后顿时气炸了,要不是谢令从特意派着一个侍卫跟在她身后,怕是就要跟人家吵起来了。

    她回去后将这件事同谢令从说了,谢令从却是丝毫不介意,反而在那好笑的安慰她。

    ——目前为止,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三日的时候,这件事就传的京城大街小巷都是,不仅限于那些世家大族,所有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公主殿下因为善妒下手害死了驸马通房腹中的孩子。

    一时之间谢令从处于了风口浪尖的位置,虽然有人说公主驸马成婚还不到半年驸马就让通房有了身孕着实不应该,但更多地还是责怪谢令从身为皇家公主没有公主该有的大度,心无容人之量,下手心狠手辣。

    这样的消息从侯府传到各个世家大族,又从世家大族传到市井百姓耳中,速度之快就连太夫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她走到正院前,看着一脸沉静温习书法的萧琞,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琞抬头,面无表情:“母亲这是何意?”

    太夫人指着他骂道:“你如今身无一官半职,合该好好讨好大公主,现在府中出了这种事你非但不管束好下人,反而任由他们放出谣言,这公主若是追究起来,向陛下那边告上一状,可如何是好?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萧琞扫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眸光深邃,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自有分寸。”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痛心疾首:“你跟公主之间的事是你们的事,但不管怎么样也得想想,你是长宁侯,背上肩着的是整个长宁侯府,不容你任性!”

    萧琞执笔的动作一顿,慢悠悠抬头,看着太夫人,眸光冰冷暗沉,没有丝毫感情,看得太夫人心中一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萧琞慢慢垂下眼睑,眸中闪过一抹嘲讽,却是开口道:“儿子晓得自己的身份,母亲先回去吧。”

    太夫人被刚才那一眼看得汗毛直竖,此时听到他那不怎么客气的话她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琞……怎么感觉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她心下惊疑,可看着那端坐在桌旁,身子一半沐浴在窗户外面透进来的阳光下、一半融入在深沉的黑暗中的萧琞,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匆匆留下一句:“不、不管怎么样,素月那丫头也跟了你这么多年了,乍然间失去了孩子肯定极为伤心,你也好好安慰安慰她!”语罢,她转身了离开了书房。

    唯余萧琞看着她的背影,嗤笑出声。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好像她不知道,素月为什么会流产一般。

    外面的风风雨雨谢令从知道,但她却满不在乎,依旧在在锦园里好吃好喝,快活得不得了。

    萧琞做出这种事无非只有一个原因,想借着舆论逼她低头罢了,可要让谢令从向他低头?

    呵。

    今日今晨倒是不怎么忙,太阳还未西沉就回来了。谢令从抬眼望他,就见他一身显然是特意换过的白袍,一手背在身后,正款款的向她走来。

    谢令从挑挑眉,看着他身后:“身后什么东西?”

    今晨温声笑道:“殿下猜猜?”他坐在她旁边,刻意吊她的胃口。

    谢令从柳眉紧皱,凤眸微眯,看着他笑意盈盈的面庞,而后猛地一个起身,就想抓住他背在身后的手,却被他一只手制住,顶在脑门上,不得不待在原地。

    “哎呀!”她一手拍掉他的手,索性耍赖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神秘秘的?快给我看看!”

    今晨笑着摇摇头。

    谢令从嘴一瘪,语带威胁:“你当真不给我?”

    今晨见她这副模样,才无奈叹了口气,状似失落的开口:“殿下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吗?”

    呃——

    谢令从脑子飞速转动,一边小心翼翼看着今晨。

    今晨的生辰?不是啊!

    她的生辰?也不是啊!

    那是什么日子?谢令从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今晨的目光不自觉戴上了些许心虚。

    今晨莞尔一笑,顶在她脑袋上的手指往上滑去,落在她柔顺的青丝上:“我的傻天依,今日是七夕呀!”

    谢令从一怔,而后恍然大悟,却又瞬间有些不开心。

    原因无他,去岁七夕的时候,二人出宫游玩原本开开心心的,却是让萧琞横插一脚。谢令从现在想起这件事心里都还梗得慌。

    今年的七夕更是特殊,这几日京城上上下下传遍了大公主心狠手辣的传言,谢令从虽说不在意,但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去听着外人说自己不好的话,如此一直待在府里,竟是连这个节日都忘了。

    今晨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只是站起身来,走到谢令从身后,拿出那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就见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中,赫然是一枚小叶紫檀雕成的簪子,隔近了闻,还能闻到一股沁人的香气。

    ——谢令从睡眠不好,经常做噩梦,今晨为什么选这种材质,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他慢慢抬起手,将那低调中透着奢华的簪子戴在谢令从头上,又转过身,弯下腰,双手捧着谢令从的脸,笑得眉眼弯弯:“我的公主,真美。”

    饶是谢令从脸皮素来后,被他这一番动作、这一句低沉中满是爱意的话弄得也不由红了耳根。

    她睫毛轻颤,脸色绯红,含着雾光的眸子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今晨心中一动,实在忍不住,就在她的眉眼处,轻轻地,轻轻地,落下一吻。

    谢令从适时闭上双眼,感受额头上那极轻却又极重的吻,只觉得满心都是软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不是很多,明天打脸虐渣尽量肥一点,争取在一章内搞定~

    第49章

    翌日清晨, 今晨照旧进宫当值。

    谢令从午睡小憩过后,迷迷茫茫地刚睁开眼,就见敛春走了进来拉开帷幕, 一边伺候她起身, 一边有些纠结道:“公主,素月姑娘求见。”

    “谁?”谢令从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愣道:“谁求见?”

    “素月姑娘——”敛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公主要不要见?”

    谢令从走到梳妆台前, 由着她给自己梳着发髻,一边稀奇道:“她来找本宫作甚?”

    “一时想不开,想要本宫偿命?”

    “公主说什么呢!”敛春皱眉嗔道:“您别胡说八道!”

    谢令从无奈笑笑,等到敛春手巧地把她的发髻挽好之后, 才慢慢起身,道:“人呢?”

    敛春:“在外屋候着呢。”

    谢令从轻笑:“走吧,咱们去看看热闹。”

    一个刚流产没几天的人现在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反而来这里求见她这个“杀人凶手”,所为何呢?

    随着敛春一道走到外间,就见一身着白色长裙,容貌清秀, 但脸色极为苍白的女子正端坐在椅子上, 神色间似乎有些拘谨。

    那女子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转头瞧见谢令从, 连忙起身,冲着谢令从盈盈施了一礼:

    “公主殿下。”她纤柔的身子半弯, 柔声细语地唤道。

    谢令从走到上首坐下, 看着下方的女子弱柳扶风般的娇弱,凤眸微眯,轻笑道:“起吧。”

    “你身子还未大好, 不必如此多礼。”

    “谢殿下。”她不骄不躁,慢慢起了身,在远处坐下。

    谢令从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余光瞥到她半垂的脸,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