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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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拥有的东西,被她亲手毁掉。 她背叛了顾绫。所以她爱的男人将污水泼在她身上,让她背负一切骂名。 这是报应。 沈清姒看了谢慎一眼,撑着手爬起来,指着顾绫怒骂:“顾绫,就是我勾引他,就是我算计了他,你又能如何?” “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何曾真心拿我当朋友?”沈清姒冷笑道:“你总是当着我的面,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从不考虑我的心情;你带我去皇家园林,却说走就走,不考虑我是否愿意;你有最好的夫婿,却眼睁睁看着顾皇后让我给人做妾。” “我恨毒了你,我就是要给你添堵,就是要让你不痛快!” “我不仅要抢你的男人,我还要抢你的一切!” 顾绫猛地后退一步,慌忙摇头,不可置信地喊:“阿姒……这不是真的!” 她接受不了这种刺激,扶住门框将将站稳,一双澄澈的眸子,凄哀地望着沈清姒,“阿姒……”顾绫哀伤地偏过头,一言不发。 沈清姒心里像是开了一个大口子,浩浩荡荡将心头血流出来,所到之处无不灼烧剧痛,让她痛不欲生,痛得眼泪掉下来。 谢慎脸上泛起一抹喜色,殷殷看向顾绫:“meimei,她承认了,都是她勾引我,我绝没有背叛你的心思。” “meimei,若你今日愿意原谅我,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唯你一人,绝无二色,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顾绫没理他,只是转头,定定看着沈清姒,哑声问:“阿姒,你与我说实话,真是如此吗?” 沈清姒强忍着苦涩,点了点头。 她不能不承认。她将身子交给谢慎,就已经是谢慎的女人,今生的生死荣辱,都系在谢慎身上。 谢慎说是她勾引算计,若她不承认,坏了谢慎前程,日后谢慎一定会弄死她,或者让她生不如死。 不如直接承认,给谢慎卖好,让他记得今日恩情。待到来日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之时,或许还有指望。 顾绫咬着下唇,声音喑哑:“我知道了。” 她看向顾夫人,眼泪落下来:“母亲,此事牵扯着二殿下,我不敢擅自处理,还请母亲请二殿下来一趟。” 顾夫人点了点头,将她搂在怀里,无声安慰。 谢慎张口欲言,顾夫人冷冷看他一眼,眼神如冰霜寒月,令人不寒而栗。谢慎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里,只能讪讪望着顾绫的背影。 他的心却已经安定下来,沈清姒认了罪,那他就是无辜之人。 如今阿绫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他说话,日后只消他做小伏低几次,让阿绫消了气,总不会有大碍。 侍女去前院请谢衡。 不一会儿,却带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为首的是谢衡与谢延二人,兄弟两个尽皆冷着一张脸,黑沉沉的,让身后诸人都不敢讲话。 云诗走在谢延身边,低眉顺眼,走近了才抬起头,小步走到顾绫身侧,扶住她的手臂,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姑娘……” 另一只手,却在顾绫背上写了个“好”字。 顾绫松了口气,却泪眼婆娑迎上去,屈膝叠手道了个万福:“大殿下,二殿下。” 谢衡连忙让云诗扶住她,扬声道:“meimei快别多礼,你今儿受了委屈,先坐下歇歇。” 顾绫摇头,低声道:“二哥哥,此事出在我家中,是我对不住你,还望二哥哥见谅。” 谢衡笑了笑,肖似生母的狭长双眸染上一抹歉疚,意有所指道:“旁人不知廉耻,怎能怪到meimei头上?倒是幸而事情出在meimei府中,被人撞破,才没让我受了毒妇的蒙蔽。” 他没给沈清姒眼神,只有意无意扫过谢慎,冷笑道:“三弟若喜欢她,自去求了皇后娘娘赐婚,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没脸。倒让旁人怀疑三弟的人品。” “这等水性扬花的女人,三弟喜欢,哥哥岂有不让的道理,你这么做,将我们兄弟情分放在何处?” 他是真的庆幸今天发现这二人的jian情。 否则若娶上一个和弟弟私通的女人做侧妃…… 只要想一想,谢衡就快吐出来了。 第26章 晕倒 谢衡夹枪带棒的,句句嘲讽,直戳心窝子。 谢慎脸色青一块红一块,咬碎一口大牙,却不得不服软道歉:“二皇兄恕罪,今日之事是弟弟对不住兄长,请兄长任意责罚,我绝无怨言。” 他惨然苦笑:“今日到底怪我不谨慎,被人算计至此,伤了兄长和绫meimei的心,纵然兄长打死我,亦是应该的。” 谢慎本就性格坚韧,能忍□□之辱,他干脆利落一撩衣摆,对着谢衡跪下,殷殷望着谢衡道:“此毒妇离间你我兄弟之情,兄长明察秋毫,定不会被她蒙蔽。” “我做了错事,愿跪地叩首,向兄长道歉,万望兄长原谅我。” 说着,头结结实实嗑在地上。 他真诚殷切,一派赤忱,倒显得方才谢衡的冷嘲热讽过于不近人情。 顾绫冷眼看着。 谢慎一直是这样的人,舌绽莲花,颠倒黑白,一张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前世,她不就是被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骗了吗? 谢衡摇了摇头,亲手扶起他,替他拍落身上灰尘,无奈叹了口气。 “三弟是我亲弟弟,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与你分享,你却背着我jian/yin庶嫂,这等行径,教我说你什么才好!”谢衡语重心长道,“今日沈家女算计你,所求不过是你本人。可来日待你成年办差,那回鹘匈奴各地的女子为着她们的国家算计你,你还如此不长心吗?” 他极是恨铁不成钢,“三弟,你这个年岁,不该如此天真。” “你是皇子,本该比旁人多几个心眼,如此不稳重,让父皇和皇后娘娘如何将重任交付给你。” 是谢慎自称被人蒙骗,被人欺瞒,那么他轻而易举被人算计,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当得起储君重任呢? 谢衡冲着他微微一笑。 谢慎张口欲言,却被谢衡堵回去:“罢了,我做哥哥的,纵心中有气,又怎能为难你,你不必自责。” 顾绫靠在顾夫人身边,拍了拍顾夫人的手背。 顾夫人冷声打断兄弟相得的场景,淡淡问:“二殿下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谢衡连忙拱手,朝着她作揖:“舅母容禀,这沈家女做出丑事,本该一死了之。可她毕竟是太傅之女,有师生情分在,不好如此无情。” “再者……”他沉吟片刻,犹豫不决看谢慎一眼,“三弟喜欢她,我们总要考虑三弟的心情。” 谢慎想说自己不喜欢沈清姒。 话到嘴边时,顾绫颤声开口:“二哥哥有这份心胸,我代阿姒多谢你。”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只听到声音颤抖且沙哑,想必是哭多了,“阿姒毕竟是我好友,多年感情不可抛舍,如今二哥哥愿意原谅她,我便放心了。” 谢衡道:“meimei尽管放心,我亲自去求皇后娘娘,将沈氏另赐给三弟为侧妃。皇后娘娘仁慈,定会答应我。” 顾绫勉强笑笑。 谢衡便道:“meimei今日受了委屈,若是倦了便去歇着,这里有我在……” 他心底,升起别样的心思来。 顾绫是个受不了委屈的性子,顾皇后对她万般宠爱,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断然不肯再嫁给谢慎。 那么…… 他已定亲,靖远侯府的婚约不能毁掉,那么皇家便无适龄皇子与她婚配。 可清河崔家还有几位未婚的嫡出子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貌比潘安,才比子建的人物。且清河崔氏百年望族,门第相当,并不辱没顾绫。 她若嫁入崔家,来日顾家权势,自然而然为他所用。 如此一想,谢衡的态度更为热切:“meimei有什么要求,只管令侍女告诉我,你我犹如亲生兄妹,千万不要客气,我总不会让旁人欺了meimei去。” “上次崔家给我送来几块玉壁,说是有安神的效果,回头我让人送来,给meimei压惊。” 顾绫不语,只福身道:“有劳二哥哥,meimei先告辞。” 辞别顾夫人,顾绫扶着云诗的手,虚弱不已朝着亭外走去。 此刻,谢延正站在门口,一脸漠然,对这场闹剧视而不见。 可他毕竟亲眼看着云诗在百岁亭中逗留,此刻想必已经猜到事情真相。作为唯一的证人,若留在此处,谁知会不会生出变故…… 万一他忽然想说些什么呢? 顾绫低着头,慢慢走到谢延身边,冲着他漏出个和善的微笑。 谢延一怔。 下一个瞬间,顾绫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抵住太阳xue,哑声道:“云诗,我头疼。” 云诗尚来不及反应,她便松开云诗的手,朝着另一侧晕过去。 不偏不倚,正倒在谢延身上。 谢延下意识伸手接住她柔软的身子,愣了片刻,手足无措站在那儿。 顾夫人慌张走过来:“阿绫……” 听那语气,紧张担忧,虚弱得下一刻就要和顾绫一样撅过去。 顾绫拧了一把谢延的手臂,不知何时握在掌中的金簪,紧紧抵在谢延小腹上,以做威胁。若谢延说错一句话,她就敢戳进去。 谢延顿了顿,淡声道:“夫人不必担忧,她应当是疲惫过度昏睡过去。” 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肯说。 顾夫人捂着胸口,颤声嘱咐:“快,你们快去请太医。阿延,还要劳烦你送阿绫回去……” 这百岁亭中并无家中健壮的仆妇,那些个柔弱无助的小丫头哪里扶得动顾绫,外头那些陌生男人更是不行,思来想去,唯有谢延可用。 谢慎从人群中挤出来,主动献殷勤:“我送meimei回去……” 顾夫人冷笑:“当不起三殿下大驾。” 她握住谢延的手臂,哀求道:“阿延,你就应了舅母吧。” 顾绫又拧了谢延一把。 谢延默了默,点头答应,打横抱起顾绫,目光看向云诗。 云诗忙道:“我带殿下去。” 顾绫松了口气,紧紧抵着谢延小腹的金簪子,慢慢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