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北疆
唐婉微声音微幽,隐隐幽咽。 晋王微微敛眸,眼底掠过一丝锐芒,慢慢的道,“他……待你不好?” 唐婉微闭了闭眼,直起身来,拂了拂自己稍乱的鬓角,浅浅一笑,竟已恢复了如常模样,“我只是有些慌,我今日来,本也没想着见着你,既然见了,就要告诉你一声。”她往前一倾,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道,“陛下不好了。” 晋王霍然抬眼,目中不掩震惊。 唐婉微轻轻一笑,“麾哥哥,你待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 说罢,她转身便走。 晋王下意识伸手,手伸出一半便已停住,望着唐婉微的背影沉默半晌,昏暗的光影里他神色莫测,好一会才敛下眼底锐利,慢慢走出屋子,外厅里已经只剩文妃一人,文妃不知所措的站着,“王妃她……你们……” “她去哪了?” “该是出宫了罢。”文妃下意识握住儿子的衣袖,“麾儿,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我看王妃似乎哭过,她……她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过,母妃知道,也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可你与她……” “母妃放心,我心里有数。”晋王温声打断她的话,“当年陛下赐婚那日起,我与她便是叔嫂关系。” 文妃稍感安慰,连声道,“你知道便好,知道便好。”又想起什么,忙唤外面守着的李嬷嬷,“东西做好了么,快拿给殿下尝尝,看母妃的手艺可有变差。” 晋王看着已然韶华不在的母妃,微微犹豫一瞬,还是道,“着人送我府中去吧,母妃,我还有要事,怕是不能陪你用膳了。” 文妃一怔,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勉强笑了笑,“那你去吧。” 晋王颔首,“多谢母妃。” “等等!”文妃突然唤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晋王,快快上前一步,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道,“你年纪也大了,母妃在宫里,也照应不到你,我知道你能干,可你也得好好顾着自己。” “儿子知道,母妃也该保重。”晋王顿了顿,慢慢的道,“待……待府里有了王妃,儿子就向陛下请旨接母妃入府居住,母妃最爱陇南山水,到时候儿子陪您好好去乐一乐。” 文妃唇角微扬,眼底闪着惊喜的光芒,“说的什么胡话,陛下春秋正盛,我身为宫妃,自然要在宫里陪着他的,哪里能出的去,倒是你,年纪轻轻的,可以出去转一转,只要你回来时给母妃捎一份石头树木便好。”话是如此,她的唇角一直勾着,显然是极开心的。 “儿子知道了。” “去吧去吧,隔几日进来看看母妃,母妃想你。” 晋王怔了怔,随即深深躬身,“儿子知道。” 文妃目送晋王的背影,发了好一会的怔,忽的不知哪里一股寒意,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忙叫道,“李嬷嬷,李嬷嬷!” 李嬷嬷早在外面守的久了,忙带着人进来,文妃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嘱咐李嬷嬷,“快将门窗都开了,若是旁人问起,便说刚才我与晋王说话。” “奴婢知道。”李嬷嬷忙带着人开窗,待她回来,却见自家主子已经换上了外出的大衣服,不由楞了楞,“主子,这都是用膳时间了,您这是……” “我去兰妃那里看一看。” “啊?可您与兰妃娘娘一向没什么交集,这无缘无故的,您去做什么?”李嬷嬷是文妃身边的老人了,更是文妃自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说话自然要自在许多。 文妃苦笑了下,“方才贵妃娘娘,明里暗里的,一直都想让我去兰妃处坐一坐,我当时就起了疑心,随口找了个理由推拒了。” 在宫里这许多年,再天真无辜的小白兔也被磨炼出几分心机与眼力来。 文妃不是没有,只是不想,也不愿参与到这些事里来。 李嬷嬷自然是知道主子的性子的,迟疑了下,“那与殿下有关?殿下也没说什么呀。” “就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才让我焦心呢,这孩子,早年我不受待见,连累的他也受了些白眼,心思比谁都要深,不年不节的,他突然来这里,想来是要事想要问我,偏偏又因为担心我说不出口,我已经拖累他这么些年了,总要帮他一把。”文妃微笑,脸上泛着柔和的光芒,“我这为娘的比较笨,但想来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她既然找上了我,便是我有用得着的地方,说不准,她让我看的事情,便是麾儿想知道的。” “可娘娘……”李嬷嬷还是担忧,“贵妃娘娘与兰妃娘娘向来不睦,兰妃娘娘虽早年得过您一次恩惠,可万一她恩将仇报,这……” 文妃一怔,倒有几分踌躇,“你说的也是,我自己倒不妨事,万一连累到麾儿,可就是麻烦了。” “可不是么。” “那嬷嬷你看?” 李嬷嬷想了想,“奴婢与兰妃宫里的常嬷嬷有几分交情,不如奴婢先过去探探口风?若是能探出一些来,是最好不过的,即便不能,也没什么妨碍不是么?” 文妃大喜,“这倒是个好法子,便是要辛苦嬷嬷了。” “奴婢为主子分忧,哪里谈得上辛苦,娘娘折煞奴婢了。”李嬷嬷笑了笑,转身便出了宫。 …… “主子,傅公子的人已到了。”周行恭敬的道,“说是奉了傅公子的令,过来让主子使唤的。” 闭目养神的容珩忽的睁开眼,眼底锐利,“着人进来。” “是。” 不到一会,高壮如山的汉子已经进了来,容珩也不废话,直接道,“你们有多少人?” 熊清泉道,“三百。” “傅近雪身边近卫不过四百,却留了三百在京护着她。”容珩咀嚼似的慢慢道,“既如此,你留一半人下来,另一半人速去北疆,萧柳,你也随着去。” 在场众人都一愕,尤其以萧柳为甚,“主子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师傅又不在,我去北疆做什么?” “北疆怕是已出事了。”容珩慢慢的道,目光锐利而深沉,“以傅近雪的身体,在那个地方,撑不过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