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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变故

    是夜,朗寅释聚集了一批官员,在漕运总督府的楼阁上挑灯夜阅文书。

    他一边翻着近三年漕运下属各项事务的档案,如南粮北调,北盐南运,各处造船厂,仓储货品等等,一边把侍卫寻回来的账本校对着查阅。

    “果然,织造局的各处账目,一旦和漕运的仓储运输挂钩,便会出现异常变动。织造局与漕运府暗中互通着巨额数量的银两。”朗寅释说着。

    “账本上的数字触目惊心,东南富庶,可东南每年收入的七成,竟都聚集在这地方织造府和漕运总督府里!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巡察御史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噤若寒蝉。

    “根据上报给朝廷的数额来看,东南地区交纳的进贡只占年收入的三成,以此推算,这两府相加,有半个天朗那么富!”萧玄绩依旧冷静,不紧不慢。

    东南官员这般为所欲为,由此可见,太子在背后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朗寅释开始起草上报朗沐威的奏折,打算将东南巡查的事情上报给朝廷,如若能按计划般,撬开郑氏兄弟的口,此番定能让太子原形毕露!

    正想着,“殿下!”侍卫在走廊上请示,“漕运总兵陈绪大人来了。”

    大臣们纷纷抬起头看了过来。这个漕运总兵陈大人,前些日子押运一批货物赴京去了,这两天才回来。漕运府的主理人如今在押,便由他负责府中日常事务的管理。

    “下官参见烨王殿下!各位大人!”陈绪进门,穿着一身甲袍,行了礼。“听闻各位大人连夜办公,下官特意让厨房做了茶点,请各位大人享用。”说着,一群侍女鱼贯而入,将装满点心的银盘一一放置在桌前,又为大家添了茶水。

    “陈大人费心了。”朗寅释起身欢迎道,其他官员也放松了精神,离开座位休憩片刻。

    陈绪慷慨道:“下官刚回到总督府,就听闻郑大人贪污的事情,作为漕运府的总兵,下官竟也没有发现这些事情,深感内疚。如今下官代理漕运府日常事务,一定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各位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向下官开口便是!”

    “陈大人客气了,”萧玄绩道,“漕运府不可一日无主,如今你是这里的代理主事,我们自然当配合陈大人工作。”

    众人又说了些客套话。

    一时夜已深,朗寅释觉得公务也忙得差不多,便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三更左右,一群黑影摸索着,被人放进了漕运总督府,在湖边几个起跳,逐渐靠近了大牢。

    “太子果然明智,他不放心,就提前把郑氏兄弟视为弃子了。若是郑氏两人未犯事,自然安全无忧,若是犯事,便由我们来将他们灭口,免得泄露了机密让朗寅释抓住了把柄。”说话之人,正是这几天郑氏兄弟下狱后,刚刚接手总督府的漕运总兵——陈绪。

    陈绪刚刚督运物资回府,在人前是一身清白的官员,旁人却不知,背地里他仍然是太子的下属。

    “薛三,这次要不是你将郑其森的事情抖搂出来,我也没法子这么快当上总督府的一把手。你办事有功,事成之后,我必重重赏你。”陈绪念叨着,又吩咐道,“但太子也说了,朗寅释这一趟来东南,不可让他太舒坦,可得给他泼些脏水,让他灰溜溜的滚回京城。”

    “怎么个泼脏水法?”旁边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厮,细看来,正是那日被带上大堂审问的薛三,旁人都以为薛三是屈打成招,不料他早有背叛之心。

    陈绪不耐烦的说,“这不是很简单,萧玄绩是父皇青睐的重臣,我们杀了萧玄绩,看他回京怎么交代。”

    “可是漕运府中出得事情,你是要担责任的。”薛三贼眉鼠眼,小心问道。

    “嘁,你当我傻,自然是回程的路上,再派人想办法了。他惹了织造局和漕运府两众势力,离开了漕运府,他知道是谁报复的?能奈我何?”陈绪挥了挥手,大牢的门锁应声而落,身边的黑影涌进了牢房。

    第二日正是天光乍起前的黑暗。

    “大人!殿下!大事不好了!”天不亮,空气中还有着露水味道,侍卫长慌慌张张冲上楼来,灯笼的亮光叫醒了朗寅释和萧玄绩两人。

    “何事如此慌张?”萧玄绩穿着一身睡袍从房间里出来。正对上朗寅释披着外袍站在走廊上。

    “大人!殿下!属下有罪!望大人责罚!”侍卫长跪在地上,神色悲凉,大有祸到临头的觉悟。

    朗寅释闻言色变,睡意顿消,“让开!”他说着,从楼下冲了下去。远远的大牢门口,一队侍卫打着火把立在道路两旁,见了他纷纷行礼。

    萧玄绩纹丝不动,走廊的灯笼下,他干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萧玄绩严肃地盯着侍卫长道,“到底怎么了?”

    “回萧大人,郑……郑氏兄弟,双双……自尽在牢房里了。”

    “什么?!”萧玄绩的脸色由青变白。

    “四更狱卒例行检查时,发现两人都已经断了气,就跟商量好了似的。”

    火把的光亮让阴暗的牢狱中灯火通明,侍卫长费解地指着墙壁。“脖子断了,墙壁上还有血迹,看样子两人确实是自尽。”

    朗寅释立在狭窄的过道上,望着倒在茅草上已无声息的郑氏兄弟,下午的时候两人还能谈话争辩,此刻却已成僵冷的尸体。

    朗寅释面色凝重,久久陷入了沉默。

    “殿下——殿下,出了什么事了?”身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陈绪扶着帽子,像是刚刚被人唤醒似的,小跑着进来。

    朗寅释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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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饼铺子门前,一个青年公子正陪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玩耍。

    “娘,喝喝来了。” 小女孩发出开心的笑声。“哈哈哈……”

    “是哥哥,”年轻妇人从铺子里出来,笑了笑,纠正着女儿的口音,“多谢公子来照顾小店生意。”

    “哪里,还要感谢你们,为我们提供了线索。”朗寅释温和一笑。

    那日,若不是这位妇人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东南巡查便不可能找到突破口,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妇人告诉她,织造府前些日子用板车运送了几个箱子离开。由于箱子搬运时不小心,几本册子散落了下来。妇人恰好无意间撞见。负责此事的督工薛三因此恼羞成怒,带人冲进了烧饼铺又抢又砸,打伤了她的丈夫,并威胁勒令他们保密。

    织造府后门正对的巷子,平时没什么人,只有些老居民会路过。在后门运输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正是避人眼目。

    朗寅释当机立断,派人捉了薛三,顺藤摸瓜,搜出一系列问题账本。

    “喝、喝。”小女孩噘着嘴,掀着鼻孔,努力重说了一遍,“喝喝!”

    “……”

    朗寅释笑了起来,虽然叫‘哥哥’也名不符实,但总比‘叔叔’好太多了。谁让一群中老年官员里,就她一个人十九岁呢。

    女孩子果然还是在意别人的称呼,朗寅释也不例外。

    “我们就要走了。” 朗寅释取出银子,放在铺子的柜台上。“这是上次五十张烧饼的钱,梅干菜味道很不错。”

    “都是乡野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大人们不嫌弃就好。”妇人客气的笑着,转身见了银子,不禁目瞪口呆,“不行不行,这太多了!”朗寅释给出了百倍的数额,年轻妇人连连摆手,“大人,我们虽然穷,但从来不拿不该拿的东西!我们是吃老实饭的,能过日子就行!”

    “这些银两,自有用处。”朗寅释望了望对面的织造府,隔着围墙都能看到那华丽的建筑屋脊。在这种地方,藏污纳垢是历朝历代的寻常事情。

    “这儿并不安宁,大姐若想好好过日子,还是离开这里吧。”朗寅释言尽于此,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冲她微微一笑,转身走远。

    “喝喝再见!”小女孩持着香囊,向朗寅释挥手道别。

    漕运总督府门前,一列马车整装待发。

    “烨王殿下,”陈绪毕恭毕敬道,“殿下与萧大人这么急着回京,下官也没有机会再为二位效劳,实在是遗憾。”

    朗寅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郑氏兄弟既已畏罪自杀,罪名便已经落实。我们该拿的东西都已经拿到,就没有必要再耽搁了。”

    萧玄绩在边上冷哼一声,脸色不善。“我等朝廷命官,身负要务,回京还要上奏陛下,和你们这些地方官员不一样。”

    “哎,萧大人说得是,下官怎么能和大人们相比呢。我这就为大人们准备回京必须的物资。”陈绪点头奉迎着,似乎听不懂话外之音,“烨王殿下,回了京还望多多在煊王面前,为下官说上几句好话。”他为朗寅释牵来马匹,客气的送上马缰。

    朗寅释笑了起来,接过马缰,“陈大人不必客气,受了陈大人这么多天的照顾,应该的。”他话虽如此说,眼底却仍旧冰凉。

    “时候不早了,启程吧。”朗寅释挥手,所有的大臣骑着马匹紧随其后,整列马车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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