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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周津塬面无表情地问:“你在我面前永远没有隐私。我现在问你,第一份检查——你为什么检查std和艾滋?你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措施吗?”

    当然有措施。赵想容深吸了一口气,她故意顿了顿说:“我,我会吃避孕药。”

    周津塬微微一笑:“避孕药?靠字面意思,你都应该明白,避孕药只能保证女人不受孕,但不能保证在性交时,不被男方传染其他病。何况你现在怀孕了,这证明你连药都没有按时吃。我现在问的问题是,他戴套吗?”

    他说得太冷静,赵想容脸和脖子隐约发烫。

    她硬邦邦地说:“你把我弄疼了。放手。”

    周津塬密切地观察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情绪太复杂,每一种猜测都在灵光一现后,流逝为烈性黑暗。

    他嘴里蔓延起一股苦味

    周津塬面无表情地问:“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要知道这几次,我都是在体内。”

    周津塬幽凉坚硬的手,还紧握着她,赵想容的心砰砰跳,但她带着他的手,拿起一根笔,他看到她在检查报告上面的日期画了个勾。

    她施施然说:“你可以看下小崽子的发育日期,自己推断下。咱俩上床的日期对的上吗?能是你的吗?”

    周津塬凝视着她,好像想要说话。但他足足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所以,孩子有可能是涂霆的?”

    赵想容用眼角瞥到,周津塬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

    他的面部表情,其实一丁点也没有变。眉毛,眼睛,嘴唇都像生锈冻在原位,越发有股阴冷,像人更像鬼,但极其英俊,一路沉到尽头。

    周津塬看到她目光,他迅速把手收回来。“我知道了。”他淡淡说。

    赵想容蹙眉,她不懂,周津塬知道什么了。

    周津塬目光一转,突然伸手拿过她桌面的订书机,把她的睡衣裙摆和长袖订在一起,随后,取过她的两部手机。

    赵想容疯狂地挣扎,轻薄的丝绸睡衣被订书机订在一起。她费力地脱下,整个人赤身裸体站在空气里,肌肤微微起了层疙瘩。

    她扑到衣柜,取过新的睡衣,重新套在身上。

    周津塬正背对着她,低头翻看她的手机联系人名单。

    “周津塬!”赵想容尖叫,同时还有一点心虚和茫然,“你拿我手机干什么?”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厉声问:“你正给谁打电话?”

    “这种喜讯,必须告诉那个叫涂霆的。容容,如果你怀孕了,孩子的父亲,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吗?”周津塬平静地说。

    赵想容眼睛一下子眯起来,她有点慌了。

    但随后,赵想容又看到他紧握着手机的手背,蜿蜒的血管突出。即使,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像说什么天气。

    也就在这个时候,赵想容突然知道,她之前矛盾什么。

    第80章 80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津塬皱了皱眉, 再次睁开眼。

    第一眼,他看到地面有层带有珠光, 雪白色如云般堆积的布料,这是之前被他掀在地面的床单。

    周津塬还躺倒在赵想容的公寓,她卧室的床上, 就在昏迷的原先位置。他晕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身体素质好,居然又硬挺过来。

    腹部依旧有疼痛感, 但减轻很多。

    他缓慢坐起来。

    借着外面的灯光, 地上还伏有黑漆漆的一个人影。赵想容没料到周津塬会吐血, 她更没有料到, 周津塬吐血后, 还有精力大动肝火。

    他昏迷过去的同时, 比周津塬身体差很多, 且只会更娇贵的赵想容眼前一黑, 她也被气晕。

    许久之后,赵想容悠悠转醒,耳朵里依旧伴有杂音。她蜷缩着手脚,发现自己已经被拖到床上。

    床头柜的台灯开了一盏, 光影虚化,铺满床头。

    周津塬斜靠坐在床头,后背枕着两个蕾丝枕头。他那张脸白得像正戴着孝, 伸出一只手搭着她的脉搏,另一只手握着手机。

    赵想容费力地听了几句,周津塬报了自己身份。

    他把怀孕和流产的乌龙直接打电话求证萧晴。她目光再下滑,男人凌乱开着的衬衫领子口有几处血迹。

    周津塬盘问完萧晴后,神情不变,径自挂了电话。

    她脉搏平稳,他便收回手,从旁边拽过不知何时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真丝枕巾,用力擦去自己唇边残留的血迹。

    两人一躺一靠,身体都极度难受,也不想说话。

    周津塬面无表情地望着正前方,良久,他将问题重新问了她一遍:“上一次你的月经什么时候来的?”他依旧对整件事半信半疑,非要再次确认。

    周津塬的音色低沉清晰,赵想容听到了。

    闹剧演完,她不想再装娇媚甜心,微笑说:“别怀疑,我真的怀孕啦——我正怀着你爹和你二叔!”

    周津塬的眸中冰凉,但没有动怒。她说什么根本无所谓,天亮依旧得去门诊检查,不是自己的孩子,怀猪怀狗都得打掉!

    这念头冒出,周津塬的胸膛略微起伏,因为不希望她受罪。他居然还心疼她!自己是废物,她更是!心头浮起各种情绪,他再度咳嗽几声,腹部又传来阵阵难受。

    赵想容正在微光中看着自己的卧室。

    电脑、部分文具和那些瓷罐的护肤品,横扫在地,尤其是电脑屏幕碎得像蜘蛛网一样——以往砸周津塬东西,她至少会善良地避开他的电脑。周津塬却一上来就把她电脑砸了,这王八蛋!

    联想到周津塬吐血的一幕,赵想容又震惊又冲击,当然还有点畅快淋漓。整件事,虽然没按照她的想法进行,效果却惊人,假的怀孕报告也算没白费。

    赵想容扭过头:“你究竟是真吐血还是假吐血?你今晚喝酒了么?”

    周津塬表情冰冷,手臂下移,缓慢地把自己敞开的衬衫扣子一一系上。

    “你怎么找到我那体检报告,你是不是偷偷在我家装了偷拍的摄像头?”赵想容不解地追问。自己藏东西的方式很隐蔽,他怎么翻到的?

    周津塬依旧不看她,抿嘴不语。

    赵想容注视他一会,他脸色苍白得不太对了。

    她终于开始担心:“这几天的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如果真的吐血,现在就得去医院。你别跟我闹。”

    她还敢说他闹?周津塬略低了低眼皮,但在她催促下,他还是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回答她:“要去医院,也得白天看专科的门诊。夜间值班的急诊医生,工作量多,专业水平普遍一般。”

    赵想容扬眉:“你不会连同行都嫌弃?你自己也在医院值过好几年的夜班呢。”

    “我值急诊是他们的荣幸。”他说。

    赵想容哑口无言,

    周津塬实在是太虚弱了,甚至无力去掩饰那一股深藏不露的自大。这男人,向来是别人亏欠了他十万八千的模样,但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气若游丝过,

    他刚刚居然说喜欢小孩子。假的吧?

    赵想容看着看着他,又突然回想起周津塬的举动——他居然还敢对她的脸掷纸,又挥落她手臂,是想扇她耳光吗?最后那句话,赵想容处在耳鸣中没听清,也看不清他唇形,但她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赵想容沉下脸:“周津塬,你刚刚是不是又让我滚?你啊,就别学人家小姑娘吐血,你,你,你就——跳楼自杀吧。是个爷们,现在从我家窗户跳下去。”

    周津塬终于瞥她一眼,平日里清浅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身体这么不舒服,他的语气竟难得温柔:“我要是死,你得跟我一起烂掉。”顿了下,他补充,“还有你那个便宜大哥,赵奉阳,他也得死,省得他惦记你。”

    一提到赵奉阳,赵想容便不肯斗嘴,她才懒得回应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她撑着身体,伸手想去抢那块四方枕巾,想要看看上面有没有血迹。

    周津塬不肯给。

    他按着她,白皙手背的青筋没有褪下,突突地凸起。他别过脸,逼视她,口气仿佛很困惑:“容容,你骗我怀孕,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嗯?”

    赵想容现在折腾不动了。

    她之前喝掉不少红酒,略一动头晕,顺势往他怀里一靠,用手指玩着他白衬衫下摆,一会儿缠紧,一会儿再放松,但就是不肯回答这问题。典型的赵想容做派。

    周津塬闻着赵想容头发上的熟悉玫瑰香,一时间,感觉到彻骨的孤独。因为他居然又觉得她很可爱,这日子能继续凑合过。

    这时候,手边的手机又响起。

    两人先后看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赵想容慢一拍,她立刻说:“是涂霆的回电?你跟他说了什么?”

    涂霆知道她怀孕,会惊吓还是会憎恨?两人交往期间,涂霆怀疑过她脚踏两条船。但她确实没有劈腿,只怪周津塬从中作祟,而现在她又怀孕了……等一下,自己根本没有怀孕!

    周津塬看赵想容的表情各种变幻,他的心重新恢复冷硬严肃。

    他淡淡说:“死心吧。”手指一点,按了免提键。

    当涂霆的声音响起,赵想容原本靠在周津塬怀里,她支起身体,手肘猛地一顶他胸口,周津塬不禁再咳嗽,面色更白了一层。

    赵想容抢过手机,她干脆地说:“我没有怀孕,没有流产,也没有得艾滋……无论周津塬告诉过你什么,全部是他在发神经病,都是误会。”

    涂霆听到赵想容的声音,又听到她罕见气急败坏的语调,不禁愣住。

    年轻偶像一时沉吟着,赵想容忐忑地等,过了会,她问:“涂霆,你挂电话了吗?”

    涂霆这才回答:“……还没有。”

    赵想容明知道他看不见,习惯性地嫣然一笑:“对不起哦。”

    周津塬在旁边看着,赵想容现在的表情天真,哪有刚才戳人心窝的恶毒机灵。他深呼一口气,屏住,突然间扯住她头发,凑过去吻住她。

    赵想容的头被拽得往后一仰,他唇齿带着血锈味,味道极苦。她强烈挣扎。

    周津塬倒是一推就被推开了。他用冰凉的手夺回手机,哑声开口:“赵想容现在有一句话,但她不敢讲,我来代劳。”

    涂霆下意识地问:“什么?”

    赵想容也不知道周津塬打算说什么。她伸出一根手指,警告性地指着他:“周津塬,你讲话给我小心一点!”

    他眯着眼睛看她。令人窒息的几秒后,周津塬忽而开口对涂霆说:“这种时候,你如果真的关心赵想容的情况,不应该只打电话,你应该站在她面前。”

    这句话,语意平静,内容诛心。

    电话那端死寂。

    但赵想容一听就气笑了。她不是纯情少年,不会被周津塬的话术所骗,更不是那种遇到困难都找男人抚慰的女人——否则,她和周津塬的婚姻,两个月就得离。这位医生从不出现!

    她不耐烦地说:“少挑拨离间!涂霆为什么要来看我?我很好,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别sao扰人家。”

    周津塬就等她这句。他还有后半句真心话压着,涂霆要是敢来,他就敢废了小明星的半条小命。此刻,他漠然对着手机陈述:“你听到她的话,赵想容在我这里很好,别来烦她——也别惹我。你可以挂断电话了。”

    话讲完,周津塬率先按了结束键,不允许涂霆再跟赵想容有交流。

    为了平稳说话,他强压住咳嗽的冲动,此刻喉咙紧缩,周津塬往前扑倒,赵想容下意识地托住他的身体,她说:“津塬?”

    周津塬剧烈的咳嗽,鼻尖埋到她的睡衣里。她胸前极香,他睁着眼,瞧两团妖娆软玉,等呼吸稍微平稳,张嘴含吮住,再想到她的欺骗以及她和涂霆的纠缠,牙关一合。

    赵想容刚要拨120,随后就被他咬得在床上直蹬腿。

    她在巨痛中揪住周津塬头发,把他拉开,却发现他后脑勺布满冷汗。周津塬埋在她胸前连声咳嗽,咳出唾液,一时间,她的胸口和五指都陷入濡湿……心念一动,赵想容伸手在他嘴角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