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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你说一下,你要是不想,老王肯定也有办法解决这事。他就是作为班主任通知一下而已,不是要告状的意思。”贺乘解释道。“你明天可以跟他说……” “随便吧,”景繁打断他,“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贺乘看着她,沉默一会,才开口问,“景繁,你到底为什么跟小姨斗气?”他其实一直都不明白,景繁说是因为爸妈不许她玩吉他,她才跑出来,可跑出来以后却又把吉他藏起来,拼了命地学习。贺乘不问,但并不是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奇怪之处。 景繁抬头看着他,很久,没有说话。 “算了,当我没说,”贺乘妥协,谁都有不想说的事,他不会对她刨根问底,“一起出去吃饭吧。附近新开了一家牛rou面。” “嗯。”景繁应一声,先他走出了门。 为什么斗气?是斗气吗? “景轩很优秀,你何必要在小繁身上废这些心思?随她去吧。” “你只要好好的,我们管过你什么?” “怎么就不能安静一点,你哥哥什么都由着你还不行?” …… 景轩很优秀,所以她可有可无,景轩很优秀,所以她只要乖乖听话不闯祸就可以,景轩很优秀,所以她什么都不用做,混吃等死就好…… 景轩很优秀,所以在他们眼里,她的存在就是可有可无的啊。 凌晨一点,西街三区。 女人站在书房里,脚边都是胡乱堆叠的纸张。她二十四五的样子,长相出挑,但眉目绝算不上温柔,哪怕化着淡妆也都能完全掩盖那骨子里透出的野性。 过了晚上十点的西三区就是另一副样子,整个活起来,各种夜店酒吧客人络绎不绝,许多门面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店,里面都是乐声震天的另一番光景。 但这临街的房间里却听不见任何来自街道甚至楼下的噪音。 扫了一眼四周的凌乱,她烦躁地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贝小池!” 一声呵斥,那边迷迷糊糊的人立刻清醒,“jiejie姐……怎怎么了?” “你来过我书房?” 宋寒声音本来就有些糙,这时再刻意沉下来,简直让人寒毛直竖,贝小池只觉得世界末日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我我……是去过,可我只是去写了点东西,别的真的什么都没干啊。”她颤着声音回答到。宋寒平时不轻易生气,但只要一生气起来,那气场简直三米六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贝小池大气不敢出,脑子里把自己那天干的事儿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愣是没发现哪出错了。 “动哪了?”宋寒压了压火气,问她。 “我进门,取了张信纸,趴在桌上写了封信,装进信封,就出去了啊,真的姐。”贝小池利利索索交代,一点没落。 “看见我写的谱子没?”宋寒接着问。 完了完了完了,宋寒的谱子丢了,好像跟她有关系?天呐!天要亡她! “姐……我没看见……” “仔细想想。”宋寒坐下,放轻语气,刚才怕是吓到小孩了。 “我真的没看见,姐……”不对,当时纸是不是掉了来着?“我想起来了,我可能……把它错装进信封里了……”贝小池你是猪吗! “丫头,你可真行啊。”宋寒咬着牙说,“明天,我要见到我的谱子。” “姐……”贝小池都要哭了,“我真回不来,我都到临市了……”一来一回一天呢。 “你……”宋寒真是想把这丫头逮跟前一顿揍,“信在哪儿?” “送出去了……”贝小池哆哆嗦嗦地把事儿交代全了,顺便还为自己女神卖了一波安利,宋寒简直服了。 早上六点半,景繁被闹钟叫醒,懵着脑子换上了校服。 学校。同性恋。谢雨珊。 好烦。三天假白请了,要面对的时候,还是那么烦。 上学高峰期,到处都是穿着三中校服的学生,可景繁走在人群中,依旧那么显眼,投向她的目光就没断过,伴随着能清清楚楚听见的讨论声,带着她的名字。 是不是不知道悄悄话怎么说?这么大声你怎么不拿个喇叭去村口呢?当长舌妇都没点职业素养。 走近校门就看见带着红袖章的贺乘拿着表格站在门卫室旁边,面容冷漠。 进门时对视一眼,景繁回应他的眼神,表示自己没事。 教室里的氛围显然要好得多,毕竟是理科一班,没人有多少闲心来谈八卦,就连谢雨珊,也客气地保持着安全距离,没让任何人难堪。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她心里叹了口气。 刚坐到座位上,找她问题的就来了,看了眼她还包着纱布的手,又有些尴尬,犹豫着要不要走。 “没事。”景繁温柔地笑笑,把右手藏进袖子里,左手接过卷子开始讲。 两分钟后,来人一脸敬畏地回了座位。什么叫大神?大神考高分靠的是手吗?不是,是脑子啊!动不了手也不影响她两分钟为你解决一道物理大题啊!有这样的脑子,性向什么的,算个屁啊! 重新回到女神状态的景繁却非常不爽,这些东西就像一把锁,你费尽心思把它打开,但一到那个环境,它又自然而然锁上了。就好像你她本来就是这样,温柔,大方,睿智,令人仰望。 这个想法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内心极度烦躁。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个温和的人,可现在,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