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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大家最喜欢在裁缝课上能把美术课画过的玩偶自己缝出来。 薛星辰小学毕业后再没碰过针线,但学会过的东西,想一想就很快能记起来。她拿着笔在布上略微勾画几笔,穿针引线,起针勾针。 她动作谨慎,上手略微悉后也没匆匆地缝快。 清晨柔和干净的光线投到她的侧脸,半明半暗,那双眼眸在阳光下宛如玻璃珠般澄清透亮。 “……” 她唇角微抿,有上翘的弧度,两块缝在一起的布针脚细密。 因为想着的人,所以耐心远比小时候好得多。 — 半个多时候后,薛星辰站起身,把成品谨慎地塞进外套口袋里。然后把线头和碎步清理干净,物归原位,椅子也塞回桌子底下。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石磨屋里。 “老大,你踩点是真的厉害,”王军看见她就唇角一抽,凑上来卖惨说,“刘姥姥分明是在找机会体罚我们吧,男生磨十圈才换人。” “腰酸背痛,手都抬不起来了。” “幸好马上结束了。” “抱怨什么,那么快就结束肯定只是磨一轮意思意思,”薛星辰说话声不大,她刚回来就跟刘韵对上了视线。 刘韵对她翻了个白眼。 “……” 薛星辰轻轻地“切”了声,知道她肯定早就发现她人不见了。这不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 离开石磨屋子的路上,薛星辰心情极好。 她手插在口袋里,捂着某样东西。想象着等会儿送给南晓云时她的表情。 他们这队人先到下一个制作窝窝头的地方。 在走廊外等另一半人。 迟迟等不来。 据说他们挖红薯的遇到了事情有耽搁。 薛星辰事不关己地玩游戏,对大家的闲话,也就随意地听一耳朵。等会儿就等会儿,反正是会来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挖红薯的那一半人终于过来了,薛星辰张望半天,也没看见那个想见到的人,于是随手拉过左玉琪问,“南晓云人呢?” “南晓云……” “南晓云啊……” 她们两个人同时顿了顿。 薛星辰脸上笑意消失,“她怎么了?” — 他们这批人被分去山脚那儿挖山芋,每人有任务规定,挖到五斤重的红薯算合格。 现场有体重秤,时不时就有人去称称自己刚挖出来的红薯有多少斤。 气氛挺好,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他们也很早就完成目标了。 直到走去烘焙窝窝头的路上,南晓云跟导游打报告,说自己刚才摔了一跤,好像有点严重。 大家才注意到她的腿上,膝盖位置,血已经完全透过牛仔裤渗出来了。 她面不改色,仿佛只是蹭破了点皮的样子。 可谁都知道牛仔裤的布料,是要多严重才能渗出来,还一直流到外面? 导游当即找人把她送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医师说她这伤必须要缝针,又是紧急把她抬去缝了四针。人才刚刚回宿舍。 “就在附近的门诊缝的针,导游跟着去的,据说她全程一点麻药都没有用,一声没吭,”林霖抱着自己的手臂搓了搓,“我的天,她这种人,是不是痛觉神经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的……” 薛星辰抿着唇。 话听到这儿,直接抬步往宿舍走。 “呃,辰辰你去哪儿?跟我说一声啊,不然等会儿刘姥姥找不着人又要说你了。” — 薛星辰回到宿舍,跑得太快而有些气喘。 她开门就看见南晓云换了一身睡衣,坐在那儿看书。 “你没事吧?” “我没事……”南晓云顿了顿,脸上挂起完美的灿烂笑容,“当然没事了。你们窝窝头已经做完了吗?那么快?” 薛星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想要捋起她的睡裤看一眼。 摔伤得那么严,不可能只有缝针的地方有伤。 “让我看看。” “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南晓云握着她的手没让她看,毕竟伤口那么丑。面上笑得风轻云淡,“医生说我摔得位置不错,以后就算留疤也不会很明显的样子。” 薛星辰沉默了会儿,没勉强说要看。 她站起身,忽然问说:“陈晓婉说她刚看见你摔跤的时候,就问过你说要不要去医务室,你说不用,她想帮你拿一个那装红薯的筐,也被拒绝了。你讨厌她吗?” 南晓云抬眸,隐约察觉到她要说什么。 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唇瓣,摇头解释说,“没有,我不讨厌她……” “那你为什么让她觉得你很讨厌她。” “冯谦他们几个跟导游商量说要拿个担架抬你去医务室,也被你拒绝了。” “走去医务室那段路你也没让别人陪着。” 薛星辰语气越来越轻,然而目光始终定定地望着她,之前总觉得南晓云是完美无缺的,跟班里的女生们处不了,是大家的错。 她是真的才注意到。 不是大家在排挤南晓云,而是南晓云孤立了大家。 南晓云,“我没有讨厌她们……” “问题不是这个,”薛星辰打断她的话,“你可以讨厌她们,可以讨厌所有人,但你要喜欢你自己。你都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能开口拜托一下周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