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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要出国了。” 任衍心说:你哥。 任衍没说什么,他没有兴趣对本身消极的人多费口舌。 “先写作业,不会的问我。”任衍说罢便拿起无线耳机塞进耳朵里。 看到压在耳骨上的白色耳机,段吹雨不由得冷哼一声,但是任衍戴着耳机,并没有听清。 偏见同时在两方心底滋生,两人相看两厌,彼此都看对方不怎么顺眼。 其实段吹雨的英语作业早在学校就做好了,他也不说,拿出物理卷子明目张胆地做题。 浪费彼此的时间,这其实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而且他浪费的不仅是时间,还有他哥付的钱。 好在五分钟后任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做个英语还需要用尺子? “你愿意花钱让我在你家白坐着,我也不介意。”任衍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段吹雨的思路。 段吹雨嗤嘲道:“你不是听歌么,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任衍懒得解释,伸手问段吹雨要英语作业。 两人暂时没有剑拔弩张,为了段习风,强压不满,都忍了。 高三的作业一般都是一整套综合卷,阅读题任衍没有标准答案,但基础题基本上扫一眼就能挑出错误。 其实任衍一直都觉得英语这东西没什么好补习的,能不能提高水平,全靠平时多听多看多读,语感一旦形成了,做基础题根本不在话下。 奈何段习风这个弟弟,表面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智障”的嫌疑。 任衍把用铅笔批改过的卷子递给段吹雨,说了跟昨天一样的话:“把错的题,答题思路复述一遍。” 又来? 昨天对照着错误答案,硬着头皮乱说一气,已经把段吹雨恶心够了。 段吹雨没好气道:“英语要什么解题思路?” “语法,语境,语义,还有句子成分,你分析的过程就是你的解题思路。” 段吹雨忍无可忍:“你要是不想教,可以直接走人,没必要在这恶心我——” 他顿了下,又道:“还恶心你自己。” 这话段吹雨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口的,以前许亚菲帮他请的那些补习老师,他虽然没把他们当回事,但待人绝对是尊重有礼的。 他哥请的这个家教,这才第二天—— 屋里的空气有片刻的凝固,很安静,只听任衍低声说了句:“你说得对。” 他起身的时候衣摆略微扬起,今天穿了件纯白色的中袖T恤,那股柑橘清香就随扬起的衣摆浮散在空气中。 直到任衍关门离去,段吹雨都没有说一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 这人不是赶走了么,多好。 段吹雨拎着书包回自己的卧室写作业了。 段习风整个晚上都关在自己房间准备新公司的交接工作,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跟任衍起了冲突。他第二天就去新公司报道了,临走前还给段吹雨发了微信。 社会主义接班人:哥去新公司上班了,这是任衍哥哥的微信号,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联系他。 段习风给段吹雨推荐了任衍的个人名片。 社会主义接班人:你任衍哥哥话少,你别看人家脾气好就欺负人家,不许皮,好好学。 口欠:??? 虽然段吹雨满脑袋问号,看到“欺负”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莫名地心虚了一下。 昨晚那算“欺负”吗? 不算。 这是对一位不合格的补习老师的正常批驳,他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利益。 社会主义接班人:哥有空就回来看你,吹宝抱一个。[拥抱] 口欠:[再见] 任衍的头像是一只敦实的橘猫,图片像素不高,镜头怼得很近,圆滚滚的猫脑袋占据整个头像框,感觉下一秒脸上的横rou就要从框里溢出来。 微信名是“1004”。 段吹雨淡淡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放着没理。 都已经撕破脸了,还加什么微信。 * 在那之后一个礼拜,任衍都没再出现。段习风大概是工作繁忙,顾不上询问段吹雨的学习情况,这一次的补习似乎真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十中每周都要进行周考,一月一次月考,一周一次周考,段吹雨在这礼拜的检测中再次“光荣”地垫了底。 十中的周考相当于大考,成绩排名照例是要全校公示的,段吹雨平时就是其他班女生讨论的重点对象,凭着校长公子这一身份的加持,这磕碜的成绩自然又成了年级里话题的中心。 体育课、课间,只要休息的时刻,不管走到哪儿,多少都能听到议论他的声音。 高三的体育课都是施舍来的,一学期的课掰着手指就能数清,苦命的高三狗就靠着这点自由活动时间续命。 这堂是体育课,明面上说是自由活动,实际上还是自习。 上进的学生一般都自觉留在教室里刷题,像段吹雨这种不上进的,当然是铃声一响就下楼浪荡了。 8班是理科试点班,男生占多数,平时学习劲头很足,但是该心疼自个儿的时候,都不会矜持。 铃声一响,教室里稀稀拉拉走了一半的人,余下的留在教室里安静地自习。 段吹雨找了个阴凉处,闭着眼睛倚靠在石凳上,阳光钻过葱郁的树叶倾落下来,他的肩膀上树影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