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偶尔无足轻重,也不会损害他人利益的小谎言说说无所谓,更多的就不可以了。 第67章 【窈meimei9】处对象? 因为有了大谈小时候玩泥巴的事件, 沅舒窈对赵言诚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 更加放松, 也更加随意。 赵言诚也是松了口气,两个人相处, 动不动就气氛尴尬真的很让人为难, 他每次都担心小沅同志嫌弃跟他相处得太不愉快, 以至于以后都对他避而远之。 两人本就离水库不远, 绕了一大圈后终于到了第一处水窝。 这是一个高坎, 落差大, 水流打出来的水窝就有些深。 因长久冲刷, 水底的石谷都冲出来了, 反而让水很清澈。 沅舒窈迫不及待地伸头去看, 却看见里面清澈见底, 不由失望:“这里好像没有哎。” 真怀疑他到底会不会选地方!沅舒窈不自觉微微噘嘴, 用怀疑的眼神去瞥他。 赵言诚出来时穿的是雨衣, 这会儿不慌不忙又挽了挽裤脚,确定不会塌下去,这才双手撑着田坎直接跳了下去。 俯身探手在边沿水草密布的地方摸索一番,大概也就十来秒钟,赵言诚就单手掐着一条甩着尾巴挣扎的泥鳅挺直了腰,转身抬手,笑着举给沅舒窈看。 跟沅舒窈想象中满是粘液污泥的泥鳅不一样,这条泥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清澈的水窝里游弋太久了,浑身干干净净, 肥嘟嘟的,被赵言诚的大拇指稳稳掐住后背,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不用赵言诚说,沅舒窈就连忙拿着他刚才放在田坎上的竹篓递过去接泥鳅。 蜀地这边多竹子,很多用具也习惯了用竹编的,像这个装鱼的大肚子小颈漏斗口的篓子就是竹子编的,能从边沿小小的缝隙看见里面。 沅舒窈就蹲在田坎上,拎着竹篓一边往里面看,一边满怀期待地等着赵言诚再抓些什么东西塞进来。 除了泥鳅,小水窝里也有鱼,不大的都放了,超过三指大的鱼才会抓起来塞进篓子里:“这些小的,等收稻子的时候就能长大了。” 蜀地多鲫鱼,除了专门养鱼的集体鱼塘,其他时候只要不伤到水稻,水洼里的鱼是随便大家抓回去自己加餐的。 这样子下来,每年秋天收割水稻的时候可就热闹了,几乎每家每户都能抓不少鱼回家打牙祭,或是抹了盐做成鱼干,也能顶粮食用。 想起去年知青点三个男知青抓到的“稻花鱼”,沅舒窈忍不住舔了舔唇,带着点不自觉地撒娇抬眸看着赵言诚,“那到时候你能教我抓鱼吗?” 田坎比较高,大概到赵言诚胸口的位置。 他站在下面,沅舒窈蹲在上面,两人视线基本持平,面对欢喜的人这样的“温言软语”,他哪受得住啊,当即表示到时候一定教她:“你抓不住我就帮你抓!” 去年秋收的时候赵言诚还只是心里有那个意思,根本不敢表现出来,抓了鱼想送给她,最后也只能拐着弯找到三个男知青,以照顾知青的名义给了他们。 别看这小水窝水清得能见着底,可真下去一摸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撩开帘子似的水草,里面还露出几个拳头大的洞,沅舒窈就看见他俯身,整条胳膊都伸了进去,没多一会儿,就从里面扯出一只背壳黑红的小龙虾。 第一个地方就收获颇丰,沅舒窈心情不错,巴掌大的脸蛋上全是雀跃,“快点,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好。”赵言诚笑着弯腰,用田里的水洗干净了胳膊腿上的泥,等到要上田坎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是白洗了。 下着雨,到处都是泥,他手往地上一撑,不就又脏了吗? 暗笑自己傻,赵言诚正要往田坎上按,眼前却伸过来一只洗白干净的手。 赵言诚愣了愣,抬头看过去,沅舒窈疑惑地抖了抖手,催促他快点:“你不用上来吗?” 赵言诚心跳一滞,面色如常地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事实上掌心接触到她的手时,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到底借没借力都回想不起来了。 好在没把沅舒窈拉下去,顺利上了田坎。 反倒是沅舒窈,暂且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满心满眼都是还要去下一个水窝抓泥鳅,看他上来了,就自然而然手抓住他小臂,问他接下来要往哪条路走。 赵言诚低头看了看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脸上有斜飞的雨水打过来都降不下的热度,“走、走那边。” 两个多小时以后,雨势变作了小雨,沅舒窈拎着一篓子鱼虾回去,泥鳅黄鳝则全都给了赵言诚。 按照沅舒窈的话来说,就是她只喜欢看抓泥鳅黄鳝,但是不能接受吃它们。 特别是一整条烤炸之后,泥鳅黄鳝都会蜷缩成圈,死得堪称面目狰狞。 赵母看见儿子拎着一兜泥鳅黄鳝回来,还挺纳闷儿的,“你啥时候出去摸泥鳅了?” 蹲在井边洗泥鳅黄鳝的赵言诚动作一顿,懊恼地拍了下木桶:忘记正事儿了! 那边估摸着时间拿了一把艾草过来找沅舒窈的李桃花也在问她这个事,“赵队长跟你说了什么?” 沅舒窈刚换了套衣服,正翻出洗衣粉准备冒雨把衣服洗出来,闻言拿着纸包疑惑地回头看她:“说什么?” 说过的话倒是不少,可具体说了什么,要她归纳总结,又有点叫人为难了。 毕竟就是很日常的对话,也没个固定的中心主题啊。 李桃花瞪眼:“他就没跟你说什么?” 沅舒窈:“……他还能说什么?” 看见这样磨磨蹭蹭不敢开口的男主,李桃花的心情啊,简直比赵母都还心焦,“不是吧,他不是……” 喜欢你吗? 后半句李桃花没说出口,基本的三观让她觉得不应该过多地掺合别人的感情问题。 不过这会儿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书里最后男主一千多万字都是单身了,连对着那么喜欢的白月光都不敢开口表白,难道还能等女孩子主动跟他开口? 现在可是七十年代,只要作者不ooc,这不就是注定的死局吗? 面对沅舒窈好奇又疑惑的注视,李桃花摆摆手,笑着转移话题:“没什么,我就是以为他找你有什么事。对了,我找我妈要了风干的艾草,点了熏屋子,能驱蚊……” 这次的雨没落多久,晚上下了一夜,到第二天就放晴了,社员们自然恢复了上工。 有了那一次被李桃花骗出去的经历,之后赵言诚也没办法把沅舒窈单独给约出来过。 于是他揣着东西,每天在裤兜里揣着,却始终没能送出去。 五月初回来,到七月蜀地盛夏,沅舒窈也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g市家里一封信也没来过,沅舒窈也没惦记着,每天都努力上工。 真正干过农活的人才知道,所谓的田园生活并没有诗词歌赋中吟唱地那般轻松惬意。 沅舒窈都是被赵言诚特意暗中照顾着的,每天也觉得累得能脱层皮。 特别是夏天,本身就空气闷热潮湿,还要去山上干活,沅舒窈整个人都像是晒蔫了的小白菜,没精打采的垂着眉眼,让人看了就觉得脆弱易碎。 王博提议让她在家休息几天,沅舒窈却不肯,她坚持要上工挣工分。 之前她还能时不时从城里得些粮票补贴,可这次之后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沅舒窈虽然多愁善感心思细腻了些,却也没到不同俗物的地步,明白现在只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赵言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没办法,只能安排了李桃花过去跟她一组,然后让李解放以照顾meimei的名义,给两人安排到活儿比较轻松的那一块。 拐七拐八,就是怕被人发现,他自己倒不怕,就怕队上的人到小沅同志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惹了她不高兴。 饶是如此,沅舒窈还是觉得自己过得很艰难,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硬撑,完全感受不到什么自由自在。 “我以后不要在乡下生活。”沅舒窈偷偷跟李桃花说,语气很认真。 原本她还想着像田园诗歌中那样就生活在乡下,每日里种种地放放牛,惬意且淡泊,可真体验过了,她的想法就完全改变了。 苦中作乐虽然美,可她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吃甜的。 李桃花失笑:“你以后肯定不会在乡下生活!” 不是废话么,看男主那股子劲头,只要窈妹不走或者不嫁给其他人,以后肯定是要跟他处一对儿的。 作为男主的老婆,怎么可能一辈子在乡下过日子。 沅舒窈不知道她的想法,左右看了看,又凑过去一点,在李桃花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以后要参加高考,考回去!” 李桃花干活的动作一顿,诧异回眸看她:“你怎么知道高考会恢复?” 沅舒窈抿唇,眼神里带着点小得意:“能想到这个的应该不少,科举制在国内存在了那么多年,还是有它存在的意义价值的,只要国家想要发展,高校必定要重新面向社会招纳知识型人才。” 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是没有人能像她这样提前知道具体的时间。 李桃花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确实很有道理,不由暗自感慨,果然走到哪里都不缺聪明人。 “说真的,你对赵队长,是个什么想法?” 近距离围观了两个来月,李桃花觉得自己看不懂了。 要说白月光对男主完全没感觉,那也不是。 因为她发现沅舒窈对其他男同志,包括对她明显表现出有意思的男知青王博,都是一视同仁地冷淡到忽视,能不搭理绝对不会搭理,必须要交流,也是只言片语就结束了对话。 就她跟白月光做朋友形影不离的这两个来月,李桃花发现她愣是没跟队上的男社员说过哪怕一句话,顶多也就是跟唐勐海他们三个男知青说过几句,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用几十年后的话来说,这就是个拥有女神配置的异性绝缘体,就算是她本身长得好气质佳又多才多艺,周围的男同志也只敢私底下蠢蠢欲动,到了她面前,一个比一个从心。 就连王博都不敢太过主动地去接近,只占了个近水楼台的便宜,时不时拐弯抹角表达自己的态度。 在这样一个前提下,白月光只对男主展现出喜怒哀乐,李桃花敢以吃翔发誓,这都还叫没意思,那世界上还有爱情吗? 可要说有意思,白月光却又始终没有明确地发出讯号,就连跟她这个朋友也没表露过一分一毫。 这样的状态也不像是演出来的,人要是能演得这么入骨,那可也太吓人了。 憋来憋去,趁着现在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这里给玉米杆剐叶子,李桃花干脆直接问出了口。 沅舒窈没想到她忽然冒出这么个问题,热得绯红的脸上猛然升温。 不自在地别开脸,沅舒窈假装自己很忙,伸手一边剐叶子一边含糊其辞:“什么看法?能有什么看法呀。” 李桃花一看有戏,心里生出凑cp的兴奋,扯住她胳膊不准她逃避:“还能是什么看法,当然是适不适合搞对象啦!” “呷!”沅舒窈吓了一跳,要去捂她嘴,可自己双手都不干净,只着急得往周围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听见,才跺脚恼她:“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李桃花赶紧哄人,等哄好了才正儿八经地问:“说真的嘛,你难道看不出来赵队长对你有意思?” 沅舒窈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不过也没之前那么难以接受了,斟酌了一下,蹙眉犹豫道:“当然是知道的。” 他都说过了,表现得虽然隐晦,可她又不是傻子,如何能感受不到。 李桃花也皱眉,她觉得自己不该用不好的想法去看这么真实可爱的窈妹:“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一直也没表个态?总这样,我怎么感觉更不妥当?” 就像是把人给吊着似的。 闻言,沅舒窈有些介意,侧身回头正视着她:“这样不好吗?那我是不是应该走远一点?” 李桃花:“为什么啊?你不喜欢他?” 沅舒窈垂眸,看着自己划出小伤口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手指甲,半晌才抬眸,“也不是,但是,桃妹,你觉得我应该嫁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