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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穆庆的脸色当时就不大好看,萧瑶放下书卷,自发间拔下簪子挑了挑烛心,她肘间撑着小炕桌看向穆庆,烛光映得她双眸明亮,“相公,听说你书读的不错,怎么相敬如宾的道理都不懂了。我让你痛快,你就得让我痛快。我给你面子,你也得给我面子。我敬你三尺,你就得还我一丈!这才叫相敬如宾!”

    穆庆看向萧瑶的眼神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般,“你,表妹,你从前可不这样?”

    “从前寄人篱下,难免得谨小慎微,装个样子呀。”萧瑶起身,挽起他的手,扶他坐在炕沿,“我原也没想嫁你,觉着你为着个乐伎要生要死,简直有病。后来表姑妈有了这意思,三天两头在我耳边说这些年府上对我的养育之恩。表姑妈待我不错,只是为了你,她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何况,表姑妈的确待我有恩。我想了想,嫁你倒不错。你门第好,除了对乐伎犯病外,读书习武都称佼佼,咱们只要相敬如宾,我一辈子不愁生计,还能清静过日子。可清静日子也不容易,你要拿我当木头人软柿子,我一辈子就艰难了,谁会把个窝囊人放眼里呢?表哥,我替你在外充个牌面,该我的责任,我都会担起来,但你该给我的面子也要给我,要不然,我就让你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备好了礼,明天表哥就去师傅那里,禀告师傅后去庙里请大师算个皇道吉日,我拜师那天,表哥要陪我一道过去,做足我的面子。”萧瑶拍拍穆庆的手,问他,“如何?”

    穆庆觉着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位一向温柔少语的表妹,他此时方知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几乎是提心吊胆的抽回手,“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第292章

    大姑娘把萧瑶拜师的前前后后, 如何算吉日如何登门拜师, 裴大夫还摆了几席酒, 因为有红梅姨招呼大家, 大姑娘几个女孩子都过去热闹一回,总之是很正式的拜师仪式。

    李玉华听了很高兴,问大姑娘近来在练兵所可好, “我听说安黎练兵可严厉了, 你们跟努尔汗是女孩子,自己悠着些,一别累着, 二别伤着。”

    “那怎么能学到真本事呢。”大姑娘说。

    “男女在力量上天生是有差别的, 打打杀杀的事, 还是男人更擅长。女人的长处在智慧上, 咱们多动脑筋,学聪明些是一样的。”

    大姑娘有些苦恼, “要是对寻常男人自然是可以的,努尔汗是想做族长的,以后她要打交道也是族长一级的人。这些男人就怕武功也好智谋亦佳,现在受点累总比不如人时受辱来的好。”

    李玉华想了想, 觉着也很有道理,不过不是叮嘱大姑娘, “凡事也要量力而行,尤其习武一途,真累坏了倒得不偿失, 有句老话说么,细水长流。再如何天资过人,身体不好也不行。”

    “这倒是。”大姑娘点点头,“娘娘放心,我陪着努尔汗哪。”

    大姑娘把跟努尔汗谈的养马的事也跟李玉华说了,“努尔汗是很愿意的,这可以增加她们部落的收成。而且,他们部落有足够的草场。不过,她说这事传出去,巴末部肯定会打听这里面的内情。是王府要养马,还是算商贾之间的事,咱们得提前拿出个说法来。”

    李玉华道,“还事就挂你的名字,你当个前头掌柜,如何?”

    大姑娘从没想过要以自己的名义,她思考一会儿说,“我没意见,现在也是我跟努尔汗再谈,倘这事办成,于她在部落中也能竖起威望来。”

    “那暂且就这么办,你们先聊着,马匹一下子不用太多,咱们是出银子的一方,也得看看努尔汗做事如何。倘她是个能干的,以后慢慢添也是一样的。”

    大姑娘郑重应下,她还有事,且李玉华有了身孕,便不再多扰,便先告退了。

    穆惜今端来一盅刚炖好的燕窝,李玉华笑,“怎么是你,没跟她们出去玩儿?”

    “来这好几个月,该玩儿的也玩儿了,该看的也看了。阿寰姐爱武艺,阿瑶姐喜欢医术,都各有心爱的事做,我喜欢伴在娘娘身边,跟娘娘学习些人情世故。”穆惜今说着将燕窝放下,体贴的揭开盖子,给李玉华享用。

    女孩子们都有主见,知道自己要什么,学什么,李玉华自然高兴,“成,那惜今就在我身边,帮我打个下手。”

    展眼就到年下,这是穆安之就藩后的第一个新年,自然颇是热闹。李玉华因有妊且是双生的缘故,大家伙都不敢让她cao劳,内宅的事穆安之就托给了郡王妃,还有信安郡主帮衬着,李玉华只管等诰命过来行礼,然后赐宴时在上边儿坐坐就成。

    余者给属官们的各种赏赐、府中人的各种赏赐、以及过年期间的各种年货、酒宴的预备,全都不消她cao心。郡王妃看到给林老先生的年礼时倒是说了一句,“这帝室忠臣还在北疆呆着哪。”

    信安郡主看到林老先生的名字,对林老先生印象不坏,这位老先生先帝时便是倒柳主力。信安郡主道,“听说当年林老先生还是为你们柳家说话,方触怒今上被发落至此的。”

    “那我真谢谢他了,真亏得朝中有这么一批傻子冲锋陷阵。”郡王妃不管林家的礼,她简直看到林家就心烦。

    信安郡主跟儿子吐槽,“我就看不惯柳明弈一脸柳家如何冤枉的样儿。”

    俩人还有些旧日矛盾。

    胡安黎说,“谋反那罪名是有点冤。”

    “当年柳家除掉的家族一样有的是,那些家族就不冤了?同在官场,技不如人就得认命,谁叫柳家后继无人的。”信安郡主的亲爹信王是先帝的嫡亲弟弟,当年支持的是先帝长子郑王,信郑一系与柳家支持的今上一系是死对头,所以,对于柳家结局,信安郡主一点不同情。

    胡安黎看他娘把肚子里的火发出来,默默的给他娘送上一碗热奶茶,信安郡主看儿子一眼,喝口奶茶叹口郁气“我也别说柳家后继无人,你外祖父也一样。当时我就劝他,没嫡子不如过继皇子以承王爵,他非要给庶子请封世子,先帝在时爵位自可传承,先帝一去,庶子哪里保得住爵位。”

    胡安黎不知如何安谓,便说,“娘,都过去了。”

    “是啊。”信安郡主也不是能与庶弟处好关系的性情,跟儿子抱怨过后,信安郡主就放开了,“娘娘对属官真是周全。”

    “娘,我们新兵卫跟亲卫军的赏赐一样不?”胡安黎打听。

    信安郡主上下打量儿子一眼,“你这是发哪门子梦哪。你们拿什么跟亲卫比,还想跟亲卫军平起平坐?”

    胡安黎险没给自己亲娘噎死,“旁的不敢说,明年开春倒是能比一比,拿真本事平起平坐。”

    “志向不错。”信安郡主鼓励一句,问他,“努尔汗公主如何?”

    胡安黎道,“还行吧,志向是有的,也肯下苦功,基础薄弱些。”

    信安郡主说,“帮助努尔汗接掌部落。”自离开帝都,信安郡主也就不拘着自己,对儿子的事业多有关心。

    胡安黎拿块奶豆腐放嘴里,点了点头。

    外头小厮跑进来,禀道,“爷,刚我看到杜二爷拿着许多东西往郡王妃那院儿里去了。”

    胡安黎顿时奶豆腐也不吃了,立刻借着他娘的妆台看了看头发冠子可还整齐,要来香茶漱了漱口,就打算也过去。信安郡主唤住他,“你做什么去?”

    “娘你不知道,杜师兄特爱给大妞meimei送东西,明明自己都有心仪女子了,也不知避嫌。”胡安黎一阵风似的刮郡王妃院子去了。信安郡主目瞪口呆,脑子里就一个信念:养儿子有个屁用!

    杜长史说,“我要这宝石也没用,给你们小姑娘分分拿着玩儿吧,这份儿是给大meimei的。”一个乌木色的长条匣子分两格,一格放的是红宝石,一格绿宝石,阳光下光芒璀璨。

    大姑娘更爱武功一些,也喜梳妆打扮,先同杜长史道谢,“我正好想打幅红宝镯子,杜大哥,我前儿得了块好玉料,给你雕个冠,你喜欢什么花纹的,玉筒冠还是玉鸟冠?”

    两人正在说玉冠的事,胡安黎就风风火火到了,也加入到讨论玉冠的行列,并力求表现出比杜长史更有审美更有品味之类的优点来。

    从二人的条件上来说,郡王妃更喜欢杜长史,奈何杜长史名草有主。但是,从二人平时的表现论,郡王妃倒是对站如钟坐如松的胡安黎多些青睐。尤其是有杜长史这种松松垮垮的坐姿,杜长史非但天生坐着就是一垮,他来了兴致两只脚还会不停的抖啊抖。

    哎,如今看来,一向子弟规矩最严的杜家也不复以往了啊。

    郡王妃的视线从杜长史抖动的双腿移开,“以后小杜有好东西自己存着,给未婚妻子也好,给家中嫂子侄女也好。”

    “我既跟殿下出来,就跟家里断绝关系了。这几年暂不来往,省得感情太好以后下不去手。我媳妇比我有钱,再说这离得远,也见不着,给meimei们玩儿呗。”杜长史这话听的大姑娘目瞪口呆,“虽说各为其主,难道就不能来往了?”

    杜长史揉着胸口,“大meimei不知道,我这人没旁的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心慈意软,我大哥最大的优点就是铁石心肠,我为了避免私情困扰,来帝都前就跟我大哥分家出族断绝关系了,暂时就不用来往了。”

    非但大姑娘惊诧不已,胡安黎也以一种看不同物种的眼神看向杜师兄,想我杜师兄真是为了辅佐殿下六亲不认啊。郡王妃自有阅历,看杜长史根本没把分家出族的事放心上,想来以后只要有出息,重回家族什么的,对这位脸皮奇厚的长史也不是难事。

    以往都说杜家人最重声誉,从来都是视声誉为性命,如今看来,倒不尽如此。

    郡王妃心说,你可真不像杜家人。

    一时又有江珣打发人来请杜师弟过去吃酒,原来是何总督打发孙子过来给孙女送些年货吃食。江家何家杜家都是旧家,便请杜长史过去说话。

    杜长史起身辞了郡王妃,捏着胡安黎的肩,“师弟好生替我陪柳姨与大meimei说说话。”与郡王妃大姑娘道,“柳姨,我先去了。”

    “去吧。”郡王妃颌首。

    胡安黎送杜长史出去,杜长史在门外与他打趣,“快过年了,我来瞧瞧柳姨和大meimei,看你这醋脸,以前也不是小器人。”

    胡安黎低声,“谁跟你似的,成天有空就跟个花蝴蝶般,就爱找jiejiemeimei的说话,亏你还自称师兄,一点不稳重。”

    抱怨过一回,胡安黎道,“小何公子这会儿才到新伊,年怕是要在这边儿过了。”

    杜长史唇角噙着笑,“何总督人老成精,怕是要孙子当细作来打听打听咱们北疆这里的事。”

    胡安黎眉眼一挑,“这一来北疆,天高皇帝远,帝都那边的消息不甚灵通。倒不怕何公子打探,起码也得消息易消息才算不吃亏。”

    “放心,我明白。你赶紧去讨好柳姨吧,平时看着挺机伶,怎么偏不讨女孩子喜欢。”杜长史也为胡师弟的终身发愁,尤其看好胡师弟与大姑娘这桩亲事,信安郡主是先信王嫡女,郡王妃是柳氏嫡女,他们两家若能结亲,便是两个家族真正的和解。

    杜长史过去江珣那边吃酒,果然听到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兵部在大张旗鼓的为北疆准备兵甲。

    第二个是,龙虎营秦大将军遇刺,倘不是长子秦廷拼死相救,险伤及秦大将军性命。

    第293章 二八二章

    何岚说的当然不只这两件事, 大家说起帝都逸闻, 从嘉悦公主大婚, 一直聊到明年二皇子就藩, 都是热闹事。何岚说起服侍祖父回帝都述职,“玉门关驻兵的兵甲换装都要往后了,现在兵部工部都在赶制北疆军的单子。”

    杜长史满脸感激, “陛下与朝中大人们这样体恤北疆, 我真是感动的无以言表。岚弟这一路过来,也看到北疆的荒凉贫寒,地方大, 难处多, 能补充一批兵甲, 真是雪中送炭啊。”提壶给何岚斟酒时, 杜长史的唇角却是轻轻一抿,随即笑的更加亲近。江珣的视线在杜长史的唇角一扫而过, 他与杜长史同出少林外门,少年相识,情分极是不错。江珣很了解杜长史,许多时候杜长史是个喜怒随心的性情, 初认识的时候还会觉着这人有些纨绔骄纵,但, 若因此认为杜长史无谋就大错特错了。

    很明显,杜长史对这个消息并不喜悦。可是,为什么呢?朝廷给北疆军补充兵甲难道不是好事?

    何岚年岁比杜长史略小几岁, 至今尚未出仕皆因在祖父身边备考,世家子弟,人情世故上都不错。何岚双手端起酒盏,“何敢劳杜二哥给我倒酒,我敬杜二哥。”

    “你是阿珣的舅兄,我跟阿珣兄弟一般,再说,咱们三家这些年姻亲不断,我家中二婶,就是你们何家姑娘。岚弟你又带来这样的好消息,我是喜不自胜。来,咱们三人吃一盏。”烛光映着杜长史弯起的瞳仁,三人同饮此盏。

    杯盏尚未落下,杜长史道,“岚弟可认识龙虎营的秦将军?”

    “哪个秦将军?要是秦大将军,只见过一二面。”何岚捏着酒盏,一时忘了放到桌间。杜长史的目光落在何岚捏酒盏的指尖,然后,一寸一寸的移到何岚带笑的唇与紧张的眼上,“秦大将军都一把年纪了,谁打听他。我问的是秦大将军的长子,秦廷秦将军。”

    “秦廷将军啊,我得想想从哪宗事说起。”何岚将酒盏放到案上,“还是先说那件险之又险的事吧。”

    “我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听说的。说是在冬至那天夜里,秦大将军回府的路上,遇到刺杀,杀手武功极高,幸而秦廷将军及时赶到,方救下秦大将军。就这样,秦大将军也伤了左臂。”何岚如实说。

    江珣震惊,“堂堂帝都,竟然有刺杀将军之事!”

    “是啊。这事一出,陛下震怒,负责南城巡逻的玄甲卫与巡城司都上书请罪,永安侯更是请辞玄甲卫大将军一职,如今玄甲卫、朱雀卫、白虎卫、青龙卫四支禁军合设为一军,由林程大将军总揽事宜。永安侯调任帝都府尹一职兼掌帝都九门,将功赎罪。”何岚道。

    这对于永安侯倒也算不上贬谪,论及实权,帝都府尹兼掌九门也是一等一的要务,江珣道,“帝都安危,再如何慎重都不为过。”

    杜长史道,“岚弟刚说先,可见还有后呢。”

    “这件事情很震动,秦家一向忠心,听说上次王爷代陛下巡视河南,回帝都路上遇到刺杀,秦廷将军也是作战勇武,受到陛下嘉奖,如今秦廷将军又有救父之举,陛下宣召御前,秦廷将军对答极合圣意。陛下十分欣赏他,已下旨赐婚嘉祥公主。”何岚的声音伴着窗外风雪呼啸,竟有说不出的肃杀之意。

    杜长史瞥江珣,江珣即便武将出身,也感到这两件事的不寻常,杜长史道,“这可是件喜事,嘉悦公主大婚后,宫中适龄的公主就是嘉祥公主了。嘉祥公主乃中宫嫡出,身份自然更加贵重。”

    酒宴结束,何岚已有些醉意,江珣亲自扶着大舅兄到房间休息,又让妻子带着丫环好生照料。杜长史站在廊下望着凛冽朔风中狂乱飞舞的雪花,风灯的微光与夜雪的映耀下,杜长史的神色带着风雪的冷峻。

    见江珣走近,杜长史道,“风云将起。”

    江珣一向话不多,但四支禁卫合设一军,永安侯明升暗降,更受重用,秦家更有联姻东宫之喜,也让江珣隐隐有种奇异的预感。江珣道,“可需要我做什么?”

    “正常人的思路,说到嘉悦公主大婚,很自然的便会说起嘉祥公主赐婚,可先前何岚半句不提嘉祥公主赐婚秦廷之事,直待我问起秦廷他方说,他先时是有意回避秦家的事。问清楚,为什么要回避秦家事。”杜长史一捏江珣,“好生练兵,很快就将是武将的天下了。”

    江珣神色一震,“会有战事?”

    “帝都这一番调动,都是武将调动。若我未记错,柳氏案之后,不论禁卫军还是巡城司、九门兵马,这些年领兵将领调换也都是在新贵之间,这是第一次,陛下将巡城司、九门兵马交给旧勋。”杜长史道,“上一次旧勋领巡城司、九门兵马,还是唐驸马赐婚凤阳长公主之时了。”

    江珣不喜欢“新贵”“旧勋”这样的称呼,他皱眉问,“我是新贵还是旧勋?”

    杜长史展臂勾住他颈项,“柳家事让陛下对旧勋有些心结,可也能感觉到陛下在渐渐放开,最好的例子就是家兄了。我们同出身官宦之家,你入仕以前倍受陛下重用。其实,旧勋新贵不必分得这样清,谁最终都是靠本事立足。我担心的是,许多事可能已不在陛下掌握之中。陛下正当壮年,东宫联姻龙虎营秦家,龙虎营有十万人马,比禁卫军、巡城司、九门兵马加起来都多呀。”

    “可倘陛下不信重秦家,焉会同意这桩亲事?”江珣道,“陛下对东家一向爱重,两宫从无嫌隙。”江珣先时在朱雀卫,对禁宫之事所知必比杜长史要多。

    硕大雪花吹拂在杜长史的玉冠鬓发之上,杜长史双眸闪现锋芒,“你想多了,其实我情愿是东宫自己与秦家联姻,嘉祥公主身份贵重足够,可这位公主十分愚蠢,莫说远不及凤阳公主,便是较嘉悦公主都不及。这样一位公主,在这样的时机,发挥不出联姻最大的作用。”

    “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我送你。”

    第二天一早,杜长史便将这两件事禀告穆安之。穆安之问,“你怎么看?”

    杜长史道,“陆国公绝不可能这么好心给北疆准备兵甲的,殿下可先绝了这好事。臣更奇怪的事,陛下正当壮年,东宫联姻掌兵重将,难道陛下对东宫当真偏爱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