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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喝够,程熙问:“四殿下病好了么?” 薛晨星意味深长一笑,说:“迫不及待了?” 程熙叹了口气,“我多次送信给他,皆无回音,阿白回来也是一身萎靡,我生怕出事,又走不了,问了你,才知道是病了。” 薛晨星道:“阵八方说他们那天出去玩,出门时艳阳高照,不料在野外突然大雨滂沱,四殿下便染了风寒,听说最近已好多了。” 程熙犹豫了一下,道:“阵八方也太不会照顾人了。” 他君子风度,从不抱怨他人,然每每遇到夏焉的事就性子大变。薛晨星暗自一笑,揶揄道:“是呢,就等你回去照顾呢。” 程熙的脸“唰”地一红,低声道:“胡说什么。” “不是胡说。”薛晨星从包袱里取出一包瓜子摊开,自己抓了一把,再推给程熙,“四殿下明显喜欢你,只是顾虑太多。” 程熙红着脸点头,“嗯,我……也这么想,他已向我暗示了。” 薛晨星一愣,“暗示?什么暗示?” 程熙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讲了夏焉批注后的男子肖像是他,以及送他白芍药糕点的事,薛晨星却皱眉疑虑:“这么委婉?不会又像上回送獐那样……” “不会。”程熙笃定道,坚决不接受任何反驳。 薛晨星只好道:“好好好,不会不会。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去?拿下他,再同皇上请婚,这事就结了。” 程熙却摇头,“你先前猜测有误,我来宁安是有要事。”面色一肃,“宁安百姓之所以穷困,恐怕是因为本地官员与地方豪强及县外匪寇相互勾结,需得彻查。” 薛晨星吃惊地张嘴,“嚯!所以你先当众说出爱慕四殿下,又阻挠皇上给他赐婚以致被贬来此,都是故意的?是障眼法?如此一来,既麻痹了宁安涉事之人,同时稳住了丽贵妃,又给四殿下演了出苦rou计,让他更加爱你……我的老天,这局也太深了!” “大围猎上说爱慕四殿下并非事先考虑,也没有让他更加……爱我的意思,只是说都说了,遇上这回的事便顺水推舟。”程熙有点不好意思,“皇上想为他赐婚也是真的,来此之前,皇上说事成之后一定给我一份满意的赏赐,所以我猜……” 薛晨星挑眉,“赏赐便是四殿下?” 程熙努力平静,笑意却仍泻了出来,认真解释道:“没想让他做个物件,需得他心甘情愿才好。” “放心,他一定甘愿。”薛晨星磕着瓜子,拍拍程熙的肩,“皇上当真看重你,这么大的功劳,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我叫你同来,也是想你跟着立功,日后入官场便有了份底气,你也不小了,少些吊儿郎当吧。” “哦。”薛晨星将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收,“这不是来了么。是了,你计划多久完事儿?” 程熙道:“至少还要一个月。” 薛晨星想了想,道:“不妨先回去一趟,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把你俩的事稍微定一定,而且说不得……能让这边的人更加放松。” 程熙蹙眉思忖:高门公子哥为情被贬穷乡,又为情擅离职守,一看就不是做大事的料。 倒是可以。 于是胡吃海喝了几日,他与薛晨星夤夜偷回京城,让阿白给夏焉送信,约好第二日晌午在晴溪河白石桥头上见。 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时日也掐得正好:十一月初十,距离他们新婚,恰好过去了三年。 夏焉披着轻裘满心忐忑,远望流水之间,拱形桥上,程熙高挑潇洒,玉树临风前。 他的心顿时热了,脸也红了,双手更发起抖来,忍着转身逃跑的冲动,硬着头皮走过去,却不敢抬头。 但他感觉得到,程熙正微微垂头,对他笑着。 “病好了么?”程熙温声问。 夏焉盯着程熙玉带上的宝珠点头。 程熙轻叹一声,“我不在,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夏焉心中颤动,片刻后问:“你怎么回来了?” 程熙道:“抽空来看看你,有些话想对你说,说完还要走的。” 夏焉顿时更加紧张,脸颊及两耳guntang,“我、我也有话……对你说。” “哦?”程熙的声音很开心,他预备了一下,伸手牵住夏焉,领他走下白石桥,沿着晴溪河一路行去,“那就边逛边说吧。” 微风吹起河面涟漪,河岸宽阔,夏焉走着走着,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与身边的气息,突然就觉得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时思绪纷乱,心意难平。 “……四殿下!” 恍然发觉程熙在叫他,他连忙扭头,一脸迷茫:“嗯嗯?” 程熙很喜欢他这茫然懵懂的表情,宠溺地笑着,拨开他额前的发丝,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你先说。” 夏焉:“……” 事已至此,要面对。 夏焉垂着头,未被程熙牵住的手在披风下攥紧,反复在心中说想好了想好了来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而后张嘴呼吸数遍,终于不再发抖沉下面色,低声道:“我想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第25章 皇子逛勾栏 正走着的程熙立刻停了下来,转身面对夏焉,茫然意外道:“你……说什么?” 低沉气压卷走和煦微风,夏焉低垂眼帘,把手从程熙掌中抽回,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