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除夕
虽然前一天睡得很晚，但第二天一早，莫怡琳还是准时按照生物钟的习惯起床了。 看了一眼自己合衣睡在床上，莫怡琳才回想起自己似乎在弹钢琴，弹着弹着，就趴在钢琴上睡着了，估计是赵天野把自己抱回床上的。想想就有些难为情，自己居然和小时候一样没出息，在自己家里总是睡得这么沉。 莫怡琳迅速地洗了个澡把自己打理清爽，换上喜庆的枣红色及膝修身羊绒长裙，蹬上一双棕色的磨砂皮长靴，外套一件内貂的及膝大衣，就赶紧过去隔壁赵家。老爷子一定是舍不得叫她起床的，但她真心不想让老人家等她。 今天是大年三十，按照传统习俗，今天可是有许多事要做的，贴春联、挂福字、年夜饭、包饺子、放鞭炮、接财神……这些她可有几年没做了，现在想想都兴奋。 赵栋国老爷子看到莫怡琳没有睡懒觉，自是十分心疼，“你这孩子，昨天赶了一天路，今天怎么不多睡会儿？天野都还没起呢！” 莫怡琳笑咪咪地逗老人开心，“这不是王伯的早餐做的太香了，我哪还睡得着，闻着香味就起来了！天野昨天开了一天的车，让他多睡会儿吧。” 这时正好王伯摆好了早餐，笑着叫莫怡琳和赵栋国用餐，“只要怡琳喜欢，我巴不得天天给你做！” 莫怡琳夸张地吸着鼻子，一副馋猫嘴脸，“我就说嘛，还是王伯的手艺最好了！我就知道有我最喜欢的酸菜馅包子。” 王伯乐得合不拢嘴，“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儿，一点儿没变！” 赵栋国也是满心愉悦，“咱们先吃，不等天野这个臭小子了，让他睡去吧！” 几个人高高兴兴地吃完早餐，莫怡琳就和赵栋国去书房了。 王伯早就准备好了文房四宝，纸是早就裁成各种大小的大红纸，墨除了黑色的还准备了一些金色的。 三十这天自己写对联，一直都是赵、莫两家过年的一大乐事，从前除了莫怡琳和赵栋国外，莫奶奶也会写一些。 所以，赵家和莫家的对联、福字向来都是自己写，从来都不从外面买。想想也是，一家子人的毛笔字都堪称大家，外面的印制品又如何能够入得了他们的眼。 家里家外的几副春联，莫怡琳和赵栋国分工合作，每人各写了两副，词句也是自己的创作，都是围绕着今年的团聚而写。 院门以及户门上最大号的福字，也是赵栋国写两个莫怡琳写两个。 赵栋国的字刚劲、饱满，大气磅礴。 莫怡琳的字则采赵栋国与外婆二人所长，刚柔并济。 两个人的字，风格迥异，但相映成趣。 挂在房间内小一号的“福”字，则全部出自莫怡琳之手，她特意把这些小号的福字写得柔和、温婉，而且各种字体、字形都有，很有居家风格。 等赵天野吃过早饭时，那一老一少已经把所有的字都写好，就等着贴起来了。 恰好赶过来的赵天野人高马大，最适合这种登高爬梯的任务了，所以莫怡琳和赵栋国这一少一老两个人站在下面指挥，赵天野则在上面左移右摆，按要求贴。 莫怡琳故意捉弄赵天野，一会儿喊高了，一会儿又喊低了，赵老在旁边只微笑也不点破，乐得孩子们玩儿的开心。 赵天野被折腾得不轻，大冬天的他都有点出汗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着了这个“小辣椒”的道儿。 但赵天野一向都随莫怡琳高兴，只宠溺又无奈地笑笑，就陪她玩儿起了这种小时候她就乐此不疲的游戏。 王伯偶尔也过来凑凑热闹，一家人一上午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过年气氛十足。 中午饭，王伯和莫怡琳一起准备好了，搬到了莫家这边吃的。自从外婆走了以后，他们每年三十的中午都是如此。 同往年一样，赵栋国率先给莫奶奶上了一柱香。老人的神情平静但眼中难掩落寞和怀念，默默地在心中祷念了片刻，插好香烛后，才退回到餐桌旁坐下，看着两个小辈分别给莫奶奶上香。 莫怡琳了解赵老和外婆的故事，所以她虽然怀念外婆，但却从不在赵老面前表现出伤心，就怕更引得赵老伤感。 赵天野也是如此，想到昨晚那弹了一夜的《月光》，心中更是疼惜莫怡琳的乖巧和懂事。这丫头心里一定难过的很，但却强忍着不想让爷爷和他看出来，免得他们跟着伤心。 都上过香，赵栋国沉静地开口，“你们也过来坐吧，别让你莫奶奶一直等你们开饭。” 说完，又给那个人往常坐的位置上摆放的酒杯中倒满了酒，“晴柔，来，我先敬你！这一年我和孩子们都很好，你在天上一定也看到了，今天我们接你回来一起团聚过年！”赵栋国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与对面的那杯酒碰了一下，仰头一口饮尽。 莫怡琳和赵天野也默默地向那付空碗筷敬了酒，然后一口饮尽。这是他们怀念那个优雅、美丽女子的共同方式－－平静、宁和，就像那个人还在身边一样，她是最希望他们几个幸福安好的人，他们舍不得她在天上担心、难过。 午饭的氛围安静但并不悲伤，菜品都是那个人曾经经常做给他们吃的，虽然不如她的手艺精细，但也有些她的味道真传。 三人吃得很幸福、满足，因为他们知道，那一抹美丽、优雅的身影其实一直从未离开，她就住在他们的心底，一直与他们同在。 午饭后，赵栋国老人需要午睡，赵天野则开车出去买回了一大堆鞭炮和烟花，莫怡琳则和王伯一起准备年夜饭，几个人分工明确。 今年的年夜饭是自从莫怡琳出国后的几年来最丰盛和热闹的一次。 吃饭前，莫怡琳就和赵天野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放了一大阵鞭炮，两个人还和小时候一样，互相使坏，互相较劲儿，连玩带闹了好一会儿。 连屋里的赵老和王伯也受到了他们的感染，也似跟他们一样变得年轻了。 按照北方的习俗，放过鞭炮，就开始正式启动年夜饭了。 一大桌子的菜，有一半是莫怡琳的杰作。她自幼聪慧，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厨艺在外婆的熏陶下也是颇有心得，虽然她有些懒惰做的并不多。 所以，莫怡琳做的几个菜颇得当年外婆的真传，这让赵栋国、赵天野和王伯赞不绝口。 王伯更是感慨，“还是我们怡琳聪明，这几个菜真的已经和当年莫老师做的差不多了，我就总是差了那么点感觉，味道就差得更多了。” 赵老和赵天野更是给面子，直接把那几个菜一会儿就全部清掉了，这让莫怡琳的自信心一下子爆棚，脸上是掩不住的小得意，心中更是暗暗发誓，应该拿出多一些时间来刻苦磨练厨艺。她似乎忘记了，最近好像一直是俞振轩在刻苦磨练厨艺，并已小有所成！ 吃过晚饭，几个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包饺子。毫无意外，两个瞬间回到童年的年轻人又是互相打闹得满脸的面粉。 赵老和王伯难得看到两人这个幼稚样儿，都巴不得看到两个人出糗，所以也在旁边煽风点火，一时间屋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其实赵老和王伯都希望赵天野可以和莫怡琳在一起，那样对他们来说就圆满了。可赵栋国也深知怡琳一直拿天野当亲哥哥，恐怕从无男女之情，天野就是有这份心也必须深藏起来，否则怕是这份难得的亲情也会染上不该有的阴霾。 赵栋国和王伯深知此理，所以根本就不敢挑破，只能在心中暗叹可惜，寄希望于有一天两人能够觉悟并更进一步。 北方人的传统，春节离不开春节联欢晚会和煮饺子，一大家子人围在电视机前看一场春晚也是一件乐事，不为那节目是否好看，只为这一家团聚的难得。 赵家更是有几年没有今年这么热闹了，虽然春晚的节目很一般，但贵在大家心情好，也就无所谓好坏了。 午夜钟声敲响之前，赵天野和莫怡琳又在院中放了一堆鞭炮和烟花，王伯也给赵老穿上大衣走到屋外来看。 漫天的烟火如朵朵盛开的玉树琼花，在如墨的夜空中不停地绽放。 一家人的笑脸映着五彩斑斓的焰火，同样的绚丽多彩，一阵阵的笑语欢声，都淹没在了震耳欲聋、除旧迎新的爆竹声中。 接财神的饺子卡着跨年的钟声上桌，一家人围坐一堂，玩笑着预测谁是今天的幸运儿：看谁能吃到饺子里包的为数不多的几枚硬币。 不负重望，一共六枚硬币，莫怡琳一人吃到三个，赵老两个，王伯一个，赵天野“零”，气得他哇哇大叫“不公平”，惹来其他三人一阵哄笑！ 为了“补偿”失落的赵天野，赵老和王伯一人拿出两个红包，分别发给两个小辈，赵天野这才耍宝似的“破涕为笑”。 莫怡琳也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分别送给赵老和王伯，给他们拜年。 两个老人像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物，赵栋国老人的是一顶很有军人风格的厚呢贝雷帽，王伯的则是一条暗红格子的羊绒围巾，和两人的风格很配。 赵天野在旁边气不过，向莫怡琳伸手，“我的呢？” 莫怡琳也向他把手一伸，“红包拿来！” 这惹来旁边穿戴起来的两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逗够了赵天野，莫怡琳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天野哥，新年快乐！” 赵天野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莫怡琳手上，“这还差不多！” 赵天野收到的礼物是一件军绿色的羊绒背心，赵天野运动量大，平时不喜欢长袖羊绒衫，冬天也经常是军装加衬衫，外面再罩一件大衣。莫怡琳想着羊绒背心轻薄保暖又和军衬颜色相近不显突兀，在不作训的时候，套在衬衫外应该比较适合赵天野的这种穿衣风格。 果然，赵天野对这件礼物十分满意，当时就套在了衬衫外。 赵天野送给赵老和王伯的礼物乏善可陈，又是营养品！男人就是这样，送礼物的诚意与执着皆无可挑剔，但就是不像女孩子那么心思精巧、花样百出。 热热闹闹的拜完年，已是初一凌晨，一家人守岁结束，各自回房休息，准备迎接新年晨光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