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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闷响，手中握着的茶杯突然被捏碎，掌心被碎片划破了几道痕迹，茶水混合着掌心的鲜血滑落，茶渍将衣服晕染出一片片颜色较深的痕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手一松，捏碎的茶杯碎片被晴丢在案桌上，碎片上还留有她的血。 源赖光清楚千扉与晴的关系匪浅，但千扉却因为他而死，背负了这一层愧疚的他在面对晴的问题时陷入了沉默，而这样得沉默足以解释他先前的那句话。 晴从怀中抽了条帕子出来将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勉强止了血，她说:“那尸体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抱歉……”源赖光哑着嗓子开口:“她的尸体也没能留下。” “是吗……”晴握紧了拳头，怔怔出神。 过了一会，似乎是因为从源赖光这里知道了千扉未归的原因，晴坐了没多久就准备起身走了。 她没有同他告别，衣料的摩擦声因为闭着眼睛的缘故反而在他耳边更为清晰了。 感觉到晴的脚步已经越过了他，源赖光突然说道:“我以为你会质问我。”毕竟千扉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 源赖光的话让晴停下了步伐，她没有回头，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好质问你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比起死在其他地方，死在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知为何，源赖光竟从她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丝怅然的味道。 晴的脚步逐渐远去，源赖光缓缓闭上眼:“死得其所……吗？” 明明他们这群人中，最不应该死的就是千扉啊。 这件事告一段落，不论是晴还是源赖光都没有再提起过‘千扉’这个名字，日子跟往常一样平淡的过着。 源氏近来唯一的趣谈，听说是源赖光在病中斩杀了一只在夜里试图偷袭他的妖怪土蜘蛛，而被他使用的膝丸也因为斩杀了土蜘蛛的缘故被唤做是蜘蛛切。 作为源氏重宝之一的膝丸因此改了名字，而另一把髭切也不遑多让。 听说是那次大江山讨伐之际，源赖光在陷入危险的时候髭切竟然诞生了意识，救下了他，因为那场讨打髭切斩杀了许多的恶鬼，后又被称为鬼切。 不论是髭切也好，鬼切也好，这把刀在晴看来已经不再属于她，而她跟源赖光之前的合作也因此中断了。 小妖也因为这一年来的历练成长为了出色的妙龄少女，同鬼切一样是源赖光手中的利刃。 那位被称作是源氏的守护神髭切所诞生的意识，晴曾远远的看过一眼，虽然样貌变了，可他周身围绕着的若有似无熟悉的妖气却告诉了她。 在被唤做鬼切之前，他是叫星熊童子。 晴跟星熊童子虽算不上是友人，却因一战过后有过惺惺相惜之感；如今源赖光将他与髭切融合在一起打造出了新的妖兵之后，星熊童子就再也没有了过去的记忆。 源赖光对他很是上心，所有事都是有他亲手所教，比起被带回来没多久就送到她这里的小妖，两者差距跟态度可谓是巨大了。 书房里，源赖光正握着笔教鬼切认汉字，鬼切学的很认真；而站在门口的晴和小妖在看到书房里面的这一幕时便停下了想到进去的念头。 晴侧过身准备喊小妖该走了，却发现她正很认真的看着里面一教一学的两人。 “羡慕吗？”晴看向小妖问道，如今的小妖几乎同她一般高了。 小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有师父你在教我啊，所以我才不羡慕。” “在读书写字方面，我确实教不了你什么。”因为这些被称作是‘汉字’的语言，她也不认识啊！ 来到这个世界后一朝变文盲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真实！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去同他说一声。”反正对晴来说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小妖脸上顿时浮现出犹豫的神色，却也只犹豫的几秒钟便语气坚定的回道：“我有师父教我就够了！” 在她心里，源赖光虽然是她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有些依赖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没多久她就被送到晴这里来了。 晴在平日里对她的态度虽然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模样，但是她确实从晴这里学到了很多，两者相比起来，小妖自然是更在乎她的师父一些。 “从方才起，你们就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离开，做什么呢？”源赖光不知何时发现了她们，见她们久久站在门口便主动过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鬼切，同位刀剑寄体的两个人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小妖想起鬼切不仅是源赖光亲自带回来的，还亲自揽下了对他的教导，反观她，同样是源赖光亲自带回来的，结果没两天她就被送走了。 对她的教导到头来也只有那么几句片面之语。 面对源赖光的询问，小妖低下了头，未语。 晴垂眸将一家小徒弟的神态尽收眼底，她抬手摸了摸小妖的脑袋，朝源赖光说道:“本来是有事找你的，不过看你在忙便没想着打扰。” “你方才在教他认字？” 源赖光自然知道晴说的这个他是谁，于是应声道:“不过一时兴起。” “哦？那你这意思是教了今日，明天便不教了？”晴眉梢微挑，开始下套。 原本打算应下是的源赖光突然停住了嘴，刚才晴对他说的是，有事才过来找他的？ 以他往日来对晴的了解，若是真有事找她，那她必然会直接将话题引入正题，而不是关注起了其他的事情。 思及此，源赖光说道:“既然都开始了便没有停下的道理。” 然而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既然如此，那你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那小妖就麻烦你咯。” 见晴将小妖抛的这么干净利索，源赖光突然想起，当初他将小妖同明雅一起交过去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所以，这就风水轮流转了？ 更何况是他先开的口，若是直接拒绝难免会伤了人心，毕竟自从有了鬼切之后，他对小妖确实不如像对鬼切那般上心。 源赖光视线落在小妖身上，往日里她一向听话，就算他们之间的关系称不上特别好，却也不会见到他就低头，像是不敢看他一样。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应下了，紧接着又问了句:“你说的有事就是因为这个？” “自然不是，你当我能未卜先知呢？”不过是过来了又恰好看见罢了，晴收回了手道:“小妖，我有话要跟赖光大人说，你同鬼切先离开吧。” 鬼切没有应声，而且看向的源赖光，见他点头这才同小妖一起离开。 等他们走后，源赖光侧过身道:“进来吧。” “你将他们两调走是想跟我说什么？” 晴进了屋子，源赖光还未关上门就听到她说道:“下次，若你还有肃清大江山的计划，我会跟你一起去。” 源赖光意外的转过身看她:“你不是不想去么？” 当初他们在商谈这些事的时候，晴虽然语气嘲讽，却也透露出她不想去的意思，这才让她这几年一直都待在内宅的。 怎么如今突然就又提起想去了？ “那把髭切现在已经彻底同鬼切融为一体了是吗？”晴没有回答源赖光的问话，而是提起了个与刚才那个话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题。 话题跳跃的太快，源赖光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回答了声是。 从他这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晴说道:“ 当初我们之间的合作与向你效忠的事情是髭切在我手上的前提下。” “如今髭切已成鬼切，我对你的效忠已经到此为止，所以我此番来并不是跟你商量或者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告诉你一声，你的肃清计划我会跟你一起去。” 早在他决定用髭切做寄体时，源赖光就想到晴迟早会跟他提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你想做什么？” “千扉用生命护住了你，你这条命是她保下来的，所以你绝对不能死。”一提起千扉两个字，如果说源赖光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在这个名字面前，什么话都化为了缄默。 “不过你身边既然已经有了鬼切，以星熊童子的实力守在你身边，只要你或者他不失控，那么你的性命也算是有了保障。” “既如此，有我在跟没我在差别都不会太大。” 晴现在的重心都在寻找回去的坐标上，平安京这边反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 星熊童子败落的消息迟早会传到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耳中，那么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茨木童子也会知道。 大江山跟源氏的斗争迟早会因为星熊童子再一次挑起，而这个时候是她死遁的最好机会。 “你要离开了吗？”不知为何，源赖光觉得她话中的意思隐隐透露着几分交代后事的意思。 “你别忘了你身上还顶着我源赖光未婚妻的名头。” 因为她当初的提议，整个京都都知道他不顾父亲与族老的阻拦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如今作为他的‘未婚妻’，晴如果就这么离开了，至他，至源氏的名声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