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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淑妃是真的怕了,瞳孔剧烈收缩,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手中的东西。 一只药瓶。 “你好像很怕?”皇后一挑眉,轻声问道。 说实话,十几年了,熹淑妃听到皇后说话的次数真的寥寥无几,甚至都不知道她声音是怎样的,因为大多数时间,皇后都在沉默着。 但今天,终于听到了,不过那种语气,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知道怕了,以前不是从不将我放在眼里的么。” 说着,皇后缓缓蹲下身子,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熹淑妃。 “不过我倒是该感谢你,这次没有对我下手,是觉得我根本不足为虑对么?” 熹淑妃将自己紧靠在角落,一个劲儿摇头:“我没有,我不是这么想的。” 是了,现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是从不放在眼里的皇后,也能将她吓得够呛。 皇后笑笑,抬手抚摸着她的脸,指尖划过的时候,熹淑妃整个人都紧绷了。 莫名其妙的,就是浑身动弹不得。 恐惧感一波波侵袭了大脑,甚至于,一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与其多一事不如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皇后说着,猛地捏住熹淑妃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可总有那不识好歹的,将这后宫搅的天翻地覆。” 熹淑妃只觉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好像一口气儿没接上差点窒息。 眼前是皇后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虽然她笑得很温柔,但还是让人后背发凉。 更像是,戴着面具的妖怪…… “本宫乃后宫之主,自然要为这事讨个说法,你也不必觉得委屈,自作孽罢了。” 说着,皇后将手中的小药瓶拔掉塞子,一只手捏着熹淑妃的下巴,一只手举着药瓶就往她嘴里灌。 “不要!不要!”熹淑妃剧烈挣扎起来,似乎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像被狮子扼住咽喉的藏羚羊一般。 皇后越发发狠,使劲捏着她的下巴,眼神中写满了狠厉。 接着,她将那一瓶药全部灌进了熹淑妃嘴中,然后猛地甩开她,将空了的药瓶扔在她面前。 熹淑妃趴在角落里咳嗽不停,她将手指伸进喉咙抠着,想要催吐将那些药吐出来。 但那药的药效真的太快了,几乎是刚喝下没多久,熹淑妃便感受到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了一起那般剧痛,而嗓子里口腔里都像被火燎一般,烫的她甚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后站起身子,俯视着她,嘴角是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趴在地上不停打滚,七孔流血,眼泪和血水融合在一起糊作一团。 皇后最后看了她一眼,接着委身踏出监牢,重新穿好斗篷,带着她的侍女匆匆离开了刑部大牢—— 翌日一早,熹淑妃被人发现死在了刑部大牢中,七窍流血,内脏已全部腐烂,验尸官验过尸体后说,她是死于剧毒。 而次日,其子若安也被发配至边疆,并永世不得再踏入京城地界。 —————————— 终于彻底迎来了春天,大家都脱下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轻薄的春装。 大地一派生机勃勃,盎然之色。 而就在入春的第二个周,有些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殷池雪起兵造反了。 原来他觊觎皇位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大概有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在他八岁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已经在心中生根发芽了。 因为他曾经答应过那个小子,将来等自己当了皇帝,一定要将他接到宫中,那些满口等级制度的老梆子但凡敢说一个“不”字,全都得脑袋搬家。 年幼的时候他只是想想。 长大后,开始觉得皇兄治国有道,国泰民安,也不错,于是也放弃了篡位的想法。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兄夜夜笙歌,到后来甚至忠jian不分,北方大旱,民不聊生,却依然在强征地税,殷池雪觉得,与其这样,不如乖乖让贤。 但念于兄弟之情,殷池雪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了。 他佯装清闲,成日不是招猫就是逗狗,所以在他人心中,他是绝对不会有二心的人。 但众人都看错了,他却是最有野心的人。 他私下训练了军队,只等一个完美时机。 但余鹤的出现,对他来说恰恰就是那个完美的时机。 那个男人说了,只要余鹤解决了手头的任务就会永远离开这里,那么留下他的唯一方式,就是要他永远完不成任务。 那么自己,必须篡位,甚至于,还要将若廷他们一并铲除。 三月下旬,殷池雪率领三万精锐攻入皇城,兵戎相见,尸横遍野,原本热闹繁华的皇城在一瞬间变成了修罗地狱。 可殷池雪还是输了。 大概是在听说余鹤已经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动摇了。 也已经觉得,皇位这种东西,根本不重要了。 一旦露出破绽,敌方便长驱直入,捣毁军基地。 殷池雪死之前数了数,插.在自己胸膛中的箭矢共有八根。 他忽然想起八岁那年,水漫金山,自己坐在那人亲手制作的小木床上,望着洞口的雨帘,手里还拿着粗粮烧饼。 自己睡了三十年锦被玉榻,却终究找不回当日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