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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太敏感了,吸血鬼跟猎人谈恋爱其实根本不是事……不,怎么想都不对吧。 这个小插曲不妨碍始祖回答何塞刚刚的疑问,她缓缓道:“这里是我的一位故人送给我的礼物,为了什么而送,我已经不大记得了。” “那他的确很了不起。”何塞顺着她的话说,这种特殊的材质能够屏蔽对吸血鬼有害的阳光,却能把光明留住,若是善加利用,吸血鬼们就此便可以不被黑暗束缚,不再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不过这里的存在显然是件孤品,想必这项技术还是没能传承下来。 “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说了,要带你看看永不凋零的花朵。” 何塞一脸茫然,但他身后的弗林特此时开口,“注意看四周。”显然他已经发现了异常之处。 ——永不凋零的花,难道这些花? 这时,他才慢了一拍地意识到这座花园的不同。 虽然满眼都是植物,也有昆虫和小鸟,但这里却少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没有花香。没有,活着的生命的气息。 何塞转向一边,触摸紧挨着自己、由沾着露水的枝头伸出的一朵雪白蔷薇,发现了其中端倪。 花瓣柔软,不沾染一丝尘埃,摸起来就像真正的玫瑰花,但绽开的花朵没有一丁点香味,即使盛开、边缘的花瓣也毫无枯萎的迹象。再仔细观察,连带着每一片叶片都是新绿的颜色,没有残枝败叶,更别说这里面存在凋零的花朵了。 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到不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何塞抬起脸,而在他抬起手伸出手指,原本飞来飞去的小鸟扑扇着翅膀降落在他手上,黑豆子般的眼睛充满曜石般的光泽。 小鸟的身体上传来似乎是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它翅膀上的羽毛光鲜亮丽,仔细看却能看出是被柔韧的线与纽丝固定缠绕而成。 “这是……” “魔工机械。”血族始祖说出这个对于现在的人来讲晦涩难懂的名词,“魔法工学,是上个世代、大衰落之前的神代时期第五库诺拉亚的拿手绝活,但密督因的研究者也对此有所涉猎。这个花园和花园里的动物跟植物,已经存在这里两千年了。” 塞拉米亚斯轻声问何塞,带着试探的意味,“很新奇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何塞答道:“这座花园里的都是吗?” 始祖发出无声的叹息,眼中透出让人无法读懂的哀伤,“这些都是。是不是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务正业?但魔工机械的应用在这个时代仍有残留,比如冰棺,比如你们在城市地下所看到的,伫立鲜红水晶的房间。” 听到这,何塞手指一抖,小鸟像收到指令,叽叽喳喳地振翅飞走了。 进入正题后,塞拉米亚斯轻眨浅琥珀色的眸子,对何塞道:“我原本想把你召来的目的已经被别人完成了,但至少见到你还是这么健康,我很高兴,何塞。” ——被别人完成了。 “是我身上的祝福印记吗。” “是的。”她解释道:“血脉的刻印理论上不会消失,但你的情况较为特殊。二十年已经很久了,你身上的印记会慢慢消退,所以我委托猎人找到你,想为你补上新的祝福。” “可是在您这么做之前,已经有人抢先一步。” 拉尔修,那个人也是血族始祖,那瓶带着血味的药里确实有着始祖之血,所以何塞在无意中又得到了另一位始祖的祝福。 在出发下山去往公爵府邸之前,何塞把自己身上检查了个遍,后腰上恶魔之口的印记确确实实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像颗扭曲心脏一般的黑痕。 “你见过赛斯特·拉尔修。”弗林特略微低头,这个角度他能看到何塞后颈翘起的领口下白/皙的颈项,但看不到何塞腰上的印记。他问:“他做了什么。” “骗我喝了一瓶药水,里面有他的血。”听上去弗林特也曾跟拉尔修遭遇,何塞决定晚些再向弗林特询问这个小插曲。 可是这时的弗林特显而易见地想通了另一件事,“因为这个强加上去的祝福,你的力量被压制,才会被威拉德占了上风。” 弗林特压抑着怒意的语调令何塞立马去拍拍他按着椅背的手,而塞拉米亚斯也在此时开口,“威拉德已经死了。他做错了许多事,而且还是在我的庇护之下,我向你们、还有因此而受到伤害乃至逝去的人类致以歉意。对不起,是我没能管教好他。” “他没有死在百里宫。”弗林特很确定这一点,威拉德没死在自己手上,也不在族人搜捕并且处决的吸血鬼之列。 “他已经死了,我保证这不是谎言。我也向埃德蒙·博纳塞拉告知了这件事,威拉德已被从名单上除名。” 恶魔之口的血族始祖目光哀伤,或者说从何塞第一次见到她起,塞拉米亚斯女士的眼中一直存在着融化不去的厚重悲凉,他很难猜测这当中有怎样的故事,还是说度过的时间太过漫长都会变成这副摸样。 佩拉格娅曾言塞拉米亚斯把自己所庇护的吸血鬼都当成自己的孩子,那么她现在是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吗,而她真正的子嗣,真的如威拉德所说那样,全都不在了吗。 威拉德的所作所为给何塞跟弗林特带来的莫大危机显而易见,何塞现在还会心悸于自己渴血时的危险状态,弗林特也因为这些吸血鬼的作乱而受伤,被家族惩戒。可是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一系列连锁反应似的突发事件不是威拉德一个人就能掀起来的波澜,他背后的势力庞大而诡谲,在血族集会的节骨眼上露出了自己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