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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燎一扬眉,淡淡嗯了声。“不怪百里。汝南是关塞要地, 兵粮都富足,他一时半会打不下来也很正常。” 汝南郡北接冀州,西临徐州,三山二关,名至实归的重赛要地。 上辈子燕燎为汝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当然不会去责怪百里云霆久攻不下。再说百里云霆本身还和汝南郡有过节,想必他是所有人中最想攻下汝南的人。 也正是知道汝南不好打,所以趁并州战局有口喘气的余地,燕燎就趁机回到了豫州军营。 燕燎下令:“胡青山,董宇,你们二人去青州燕三营驻守,豫州这边,本王亲自守着。” 被点到名的两位将军相视一眼,跪下领命:“遵王上命。” 燕燎把地图合上,两指揉上眉心,缓声道:“三两个月内守住西河就行,安军粮草未到,西河那边不敢轻举妄动。” 众将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胡青山更是低头,中气十足保证:“王上威武!末将二人也定不辱使命!” 燕燎摆摆手:“如此,你们先下去吧,等晚上齐先生回来,再共商战事。” “是。”众将行礼,纷纷退出军帐。 只有徐少浊仗着脸皮厚和感情深,还没舍得离开。他小心翼翼打量着燕燎,总觉得几个月没见,王上又瘦削了些… 有些难受,徐少浊倒上一盏热茶奉上,问:“您不回王帐吗?现在才未时,不妨小睡一会儿?” 燕燎卸下身上玄甲,交给徐少浊放于一旁,边说着:“有什么好睡的,要睡也要等拿下汝南再好好睡。” 徐少浊把玄甲整整齐齐摆好了,一脸忧愁:“咱们以冀州青州为防线,先不提各地乱军,前有大安,背有姑苏,这…真的不太好打……” “是不太好打。”押了口茶,燕燎睨着忧心忡忡的徐少浊,打趣道:“少浊,本王怎么察觉你最近越来越容易害怕了?别是被齐熬影响了吧?那可不行,你以前胆子不是肥着的么,你得去影响齐熬,这才是本王把他交给你的原因,懂?” 话虽如此…望着燕燎越加分明的脸庞轮廓,徐少浊有些心疼:“末将不是怕,只是想早点打完。” 燕燎笑了:“谁不想早点打完?行了,你要再这么忧虑,本王只能把你派回冀州,陪着徐少清一块儿忧愁了。” 哇,这太狠了。徐少浊赶紧摇头:“不了不了!” 看得好笑,燕燎唇角往上一勾,安抚说了句:“不必担心,本王心中有数。” 也确实是心中有数。 重生回来,会遇到很多上辈子的敌手,会打去很多上辈子打过的地方。 可谓是知己知彼,打起来要比上辈子容易许多;加之燕军骁勇善战,羽翼渐丰,一直以来,燕燎还算游刃有余。 要说唯一让燕燎有些顾虑的,便是后背的敌人、上辈子最大的敌手——姑苏王室。 作为富甲一方的诸侯国,姑苏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都不容小觑。 燕军且收且降,目前共有七万多军马,其中,三万的兵力布在并州,两万在豫州,一万交由徐少清守在最后防线冀州,还有一万有百里云霆率领攻打汝南。 比起大安几十万的大军和姑苏十二万军马,是最少的。 不过,天下大乱,四处都有起义军,虽说起义军势力比不得燕军和姑苏,但胜在多、乱、杂,分散掉了大安的部分注意力;姑苏也因为要吞掉扬州和蓟州,和燕军一样兵力分散。 说起来,天下局面虽乱,却隐隐呈现出三足之态。 所以,燕燎才要迅速将汝南拿下。 若是拿下了汝南,燕燎便可借汝南的三山二关布下防军,不用时时担心两面受敌,被打地猝不及防。 燕燎满满的信心给徐少浊打了一股气。 为燕燎续上一杯茶,徐少浊接着问:“那王上这次回来,是要亲自去攻下汝南郡吗?” “且看吧。”燕燎沉吟:“还在漠北时,本王曾答应过百里云霆,要让他亲自为家门报仇,这汝南郡守,正是百里家的仇人。” 徐少浊点了点头。他家王上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揍死个人”,御下时也是这样,有仇有怨,干就完了。 不过徐少浊嘴上没把门,说话又不爱过脑子,忍不住就跟燕燎半告状地 抱怨起来: “王上将汝南交给百里那个怪人真的没问题吗?末将和他一块儿打青州的时候,总觉得他性格很有问题!而且…他有时候还不是很听从军令!” 燕燎好笑:“你没听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要是谁都像你这样,我说一声才动一下,那还不得把本王气死?” 这一笑带着点调侃意味,徐少浊见状,还想再多跟燕燎说几句话。只是他刚又要张嘴,就被燕燎用杯盏抵住了下巴。 燕燎说:“这次开个玩笑就算了,百里云霆是有情有义的血性汉子,下次不许再在背后说他的是非,明白没?” 徐少浊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末将知错!”说完忍不住又抬起头,小心着打量燕燎有没有生气。 徐少浊只剩下一只完好的眼睛,另一只坏掉的眼睛藏在黑色眼罩里。 平日里戴着眼罩,有时候还挺显凶,可现在这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好的那只眼睛格外黑白分明,有犹豫有讨好,像极了某种大型犬类…不仅不凶,反而还有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