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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感动在心里升起。 能吃饭,真是太好了。 一定是很喜欢吧,他伸手擦掉明明嘴边溢出的水,对于很久没吃的东西人来说,第一口吃到非常爱的食物,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溪溪拿过桌子上的在西瓜汁,用小勺盛着放在明明嘴边,“这是我们地里刚摘下的西瓜榨成的西瓜汁。” 西瓜清甜的气息在鼻端萦绕,小人张开嘴巴,很甜又绝不腻人的果汁,裹着沙沙的西瓜rou,一起划入食道。 好像把整个夏天都吃到了肚子里。 【明明心情值+3。】 小人眼睛没有完全睁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像个第一次吃饭的小宝宝,吃得缓慢认真而虔诚。 看的人心发软。 庄溪把第五个饺子放在他嘴边时,小人没有张开嘴巴,他安安静静地又睡着了。 小溪从床上下来,要离开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他紧紧攥着,明明应该是无意识的,可他手指用力到发白。 或许,他有一些意识了? 小溪坐在床上,又收到了一封新邮件,在全息游戏里,新的邮件是一封真实的信,小溪就任明明抓着自己的衣服,开始读这一封新的遗嘱。 明明的遗嘱3: 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是八岁之前。 我在山坡山追着风奔跑,在草地上肆意地翻滚,在河水中畅快地游动。 夏夜的晚上去捉知了,白天去河里捉鱼,陪外公养花,听mama读书,吃外婆剥的松子,听一个漫长的故事。 蝉鸣声长,月中月圆。 夏夜里乘凉时,外公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我总是很头疼,我想做一位农学家,又想做一位文学家。 它们都是我的挚爱,每一个都割舍不下。 我问外公,“大学可以选两个专业吗?” 外公笑呵呵地说:“当然可以。” 我信了,因为外公曾经是大学老师,他的话当然可信。 外公和外婆在我心里是最伟大的人,他们辞掉了人人称羡的工作,离开繁华的城市,带着是精神出问题的mama和尚且不懂事的我,来到这个安静的小城市生活。 为了我们,丢掉名利和繁华,一生清贫。 星空下,外婆摇着蒲扇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没有牺牲,只有爱的表达。” “明明,我们现在生活很幸福不是吗?” 我看着捧着鲜花痴痴笑的母亲,用力点头,“嗯!” 很幸福很幸福了,是我能想到的幸福最极致的样子。 我深爱这一切。 后来,我真的选了两个专业,工商管理和金融。 我第一次去学校就是大学,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拿着录取通知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来人往的的大学校园,接受已经定下来的专业。 在此之前,我都是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学习,每天都有各科老师没有情绪地来给我上课,从日出到日落。 我没见他们笑过,他们像机器人一样,例行公事地上完课就走。 除了刚来时见到的“家人”,后来没见他们以及佣人以外的其他人,从八岁到十四岁,白天房间空旷,夜里世界冰凉。 我害怕幽闭的房间,可离开那个幽闭的房间后,却又无所适从。 我从八岁到十四岁学习各种知识和效忠家族,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学会人情交往,从黑暗到一个刺眼扎人的明亮中。 从十八岁开始进入公司,学习怎么赚钱。 我日渐耀眼,爷爷说我果然是一个天才,不像我杀了丈夫的母亲。 “不愧是我们许家的人。”除了身体里的另一半血液,爷爷对我处处满意,满意到让叔叔伯伯们狰狞。 我便只能更加努力。 他的话里从来不会只有夸奖,夸奖里的淡淡威胁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他说mama其实精神没问题,谁也不许说她是个疯女人,医生可以鉴定。 仙女一样的mama现在很开心,她回到自己少女时代,读自己喜欢的情诗,畅想自己美好的爱情,她不能进监狱。 外公和外婆已经辞去他们的工作,他们年纪上来了,再也经受不住更沉重的打击。 我想让他们安稳地生活在一个没有纷争和伤害的世界。 为此,我可以被关起来数年,可以不知疲倦,每当想到他们,想到那个院子,疲惫的身体里就能再生出生机,支撑着枯竭的身体继续前行。 外婆说一家人没有牺牲,只有爱的表达,我的爱的表达就是沉默负重前行,撑起他们的岁月静好。 我越来越有话语权,在家族和集团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可以自己回去看看他们。 外公和外婆的头发开始白了,但他们笑得很安详,mama一如既往的漂亮,那个小城市依然美丽。 一切都值得。 我身披铠甲继续行走,在家族聚会开始被众星拱月,我想或许再过几年,我就能回去和他们一起生活。 我暗中准备着,怎么也没想到,再回来时,没了欢声笑语,迎接我的是大火烧成灰烬的房子,以及石头上烧不掉的血迹。 mama的喜欢书被烧成灰烬,外公养的花全部枯死。 他们说两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火势太大,里面的老人来不及跑,等他们来时已经晚了。 身体里的生机被抽走,苦苦维系的家化为灰烬,像个只有悲剧色彩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