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白月光
霍夫人头疼症又发作了,总觉得家里家外的人都看不起她。病了两天,阎生没看望,一直住在书房里,更是添了一把火。 王婆子匆匆进屋:“夫人,给咱们家送鱼的五娘说,冼国公府出了大事儿。” 霍家和冼国公府没什么来,上次来霍府更是引来了麻烦。霍夫人神色讥讽道:“他家能有什么大事儿?国公夫人终于有孕?还是冼国公的弟弟要成亲。” 王婆子摇头:“都不是,今个是国公夫人的生辰宴,没大cao大办,只邀请了相熟的人家,还有沈家王家的夫人小姐少爷。五娘过去送鱼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府内一阵慌乱,和奴仆打听了两句才知道,王家二小姐不小心掉入水中,让沈家三少爷给救起来了。” 霍夫人揉着额头的手当即一顿,震惊的说:“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具体情况五娘也不清楚,的确有这么回事。冼国公想要封锁消息,但有好些人家瞧见了,也不知道消息会不会流传出来。” “时也命也。” 沈夫人先前接触霍家,有联姻的意思,但霍清渺闹出那一遭后,沈家那边一商量,觉得霍清渺没深浅分寸。小姐妹再怎么争斗,也不该闹到客人跟前。一个家族最需要的就是一致对外。 霍清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沈浮如就这么和她擦肩而过。 长安城里从来都没有秘密,口口相传,那些秘密都还带着热气腾腾,新鲜出炉。 等着时候再晚一些,霍夫人去相熟的人家做客,那家人同冼国公府走的近,今日去参加了宴会,稍微一打听,消息就出来。 确有其事。 而且不知怎么着,前脚人落水,后脚消息就传了出去,也不晓得谁的嘴巴那么大,藏不住事儿。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是多大的事儿呀。 王家沈家一向是水火不容的,结果小姐少爷掉进了水里,湿漉漉的搂在一起,可是人人都瞧见。 这事儿最吃亏的还是女孩儿,据说王二小姐当时就绷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被扶上了马车,马车走得老远都能听见哭腔。 沈三少爷是做好事儿,反过头来要落埋怨,心中估计也是委屈。 最要紧的,是这事情怎么收场。 据说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和陛下商议此事,务必要有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搞不好,沈家王家的世纪联姻真的可能会在众人震惊当中出现。 傍晚,日暮的景色伴着浮动的云,夕阳的余晖低透小窗,闪现一线光明。 白不厌楼阁之上凭高览眺,视线更为遥远,一辆马车自小路驶来,没打着任何标志,他最清楚是谁。 躲到红袖招,显然是躲不掉这个麻烦的。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脚踩踏楼梯板的声音。 王子异身形高大,美腿修长,直接踏了过去,抬起了拳头照着人的脸重重地打了下去。 白不厌被打的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他捂着自己半边脸,眉头紧锁:“你也不问问,这事是不是我做的?” “是不是你做的?”王子异冷着脸。 白不厌灿烂的笑了笑:“是。” 王子异只觉得自己心口的柴火噌的一下被点燃,这家伙居然还敢火上浇油。 他今天非要打死这个人。 白不厌身手灵巧,对方连衣襟都沾不着,在躲避的过程当中,笑着说:“你行了吧?我都让你狠狠的打一拳了。” 王子异的块头很大,身材很好,但很虚弱,此刻微微喘着粗气,停下来的动作:“你毁了我meimei的下辈子。” 白不厌冷笑一声:“你meimei还想毁了我的下辈子呢!你们一家人都是疯子,我都说了有喜欢的人,非得逼着我娶你meimei。” “那是我父亲误会了,我已经在帮你向他施压解决。”王子异指着他的鼻子:“否则就你这个混账,第二天的太阳都看不见。” “不见得,杀人的人,不会轻易被人杀的。”白不厌呲着牙,笑得很开心,也很疯狂。 王子异反而冷静下来,他最近发现对方有些不正常:“即使你是个疯子,今天也得付出代价。” 白不厌靠在了桌边儿,不咸不淡地说:“你meimei说,事情已成定局,她一定要嫁给我。所以我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事情成定局。” 王子异想把他的脑袋砸开,于是抱起了旁边的花瓶。 白不厌大叫着:“你就心疼你meimei,你都不心疼我!” 王子异把花瓶举起来,照着对方的脚边砸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说:“事情应该有更温和的解决办法。” “我给你时间了,你没有解决,那很抱歉,我解决事情的办法一直都很激烈。” “……” 一个在追,一个在逃。 在体力方面,王子异永远不及白不厌。他坐在了地面上:“你不用跑了,我不追了。” 白不厌凑近他,“那这事就算完了呗。” 王子异突然奋起,一拳都砸在了对方右脸上,白不厌被砸了个眼冒金星倒在地上。 王子异彻底没了力气,也躺在了地上,“这才算完了。” 白不厌半边脸疼的厉害,对方两拳头都打在了他的右脸上,一说话牵动嘴角都疼,恨得直捶地面:“我才是受害者。” “那是我meimei,你还不许我偏心了?” “不许!” 王子异过了好半天,才说:“中秋节你问我,比较欣赏谁,我说了冼国公的弟弟吧。” 白不厌的半张脸开始发肿,含糊不清的说:“说了,一开始准备是他,但是沈浮如打阎娘的注意。障碍,一次清除两个,我才算聪明。” 白不厌沾沾自喜,自打他知道沈浮如想娶阎良花,沈浮如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死人了,能在王希月的事情上发挥一点儿余光余热,那是他的荣幸。 王子异踹了他一脚,“那是我meimei,你也心疼一下她。” “往后沈浮如对她不好,我就像你打我这样,打死他。” “行。” …… 阎良花知道消息晚了一些,吃过饭才从春秋嘴里得知此事。她起身张罗着出去散步,朝霞拿了一件披风给小姐系上,春秋搀扶着她出了门。 两人在花园里闲逛,阎良花说:“难怪最近这么安分,感情是酝酿着坏水。” 春秋干笑着:“少爷说,他坏了你的姻缘把自己补给你。” 阎良花挑眉:“他坏了我什么姻缘,原本也不是和我谈婚论嫁的。他这么喜欢邀功的人,怎么不亲自过来和我说?” 春秋无奈的说:“少爷他没法见人,他脸让王子异给打了。少爷说,小姐看了一定会心疼的。” 阎良花眺望着远处的弯月:“王子异没打死他,总觉得两个人是真爱。” 春秋见缝插针:“少爷冒着风险还选择这么做,对小姐才是真爱呢。” 阎良花摸了摸春秋的脑袋:“白不厌到底给你开了多少工资,让你这么卖力。” 提起这个简直是春秋的伤心事一桩:“奴婢现在都要穷死了。” 阎良花心情还不错,爽快的说:“等你嫁人了,我给你添一笔重重的妆。” 春秋吐槽道:“还是小姐先嫁了人,再管奴婢的婚事吧。” “你现在真是要翻了天了,小姐才不嫁人呢,小姐嫁人也是一桩麻烦事。” 阎良花从地面捡起一个小石子,往一片平静的湖泊上扔了下去,水花迸溅。 她将来的婚事就像那颗石子,总要溅起涟漪。 说到底,白家是王家那边的人,阎生是陛下的人,两家如果想要正儿八经的联姻。阎生同意,对他就会产生严重打击。阎生是个好爹,阎良花没办法不顾虑他。 阎良花的手按在了围栏上,喃喃的说:“实在不行我就学一学王二小姐掉一回水,可是跟着人家屁股后学姻缘,总觉得有些不爽。” 春秋:“您要跳水,少爷会心疼的。”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能娶到媳妇他们才不会心疼呢。”阎良花说完,又想起了白不厌那张无辜又深情的脸,叹气说:“他心疼,我受罪,也算合适了。” 她真的是讨厌死了各大家族势力,白不厌夹在中间也受苦了吧。王家逼的那么紧迫,他是想尽办法才想到这个馊主意的。 阎良花舔了舔嘴唇:“你说,我对白不厌是不是苛刻了一些。” 春秋微笑。小姐眼神攻势逼迫。春秋无奈的说:“您要是叫他的名字,少爷可能会更开心。” 阎良花望着天空中的月亮,缓缓的说:“月光。” “什么?” “那是他的名字,白月光。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才十九岁,优雅的行了一礼,面带微笑,报上名字。那时候他还没字,就只有月光这个名,我当时便觉得名字太贴切了,真是一个月出皎兮的……” “君子。”春秋道。 “美人。”阎良花笑。 虽然不大想承认,但是啊,阎良花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