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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冬沉每每如此,年却升的心思就飘飘忽忽地飞起,晕眩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男人都见不得爱人服软,只因每个男人本性里都有最原始的掠夺和侵占,对手越弱他越强。听得姜冬沉告饶才越是来劲,动作非要越发生猛,非要把姜冬沉弄得直掉眼泪才好。若不是因为舍不得,他还想让姜冬沉直接哭叫出声。所以说姜冬沉说不知道年却升做那种事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就在想这个。 年却升的思绪放的有些远了,转头看见姜冬沉正看着自己,不太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姜冬沉撇了撇嘴道:“和我说话还走神,不乖啊你。” 姜冬沉有良好的家教做底,讲话从不粗鲁,若要教训年却升两句,也是“不乖”“不听话”。 一本正经地可爱,有意无意的撩人。 啧。 年却升伸手捏了捏姜冬沉的脸,不由自主地温下声:“我的错,哥哥。昨日来时我见东边街口有变戏法的,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姜冬沉是没见过那些的,有点好奇,便道:“看便看罢。” 于是两人揣着阮阮去了东边的街口,时辰还早,街上还没什么人,街边的茶楼已经开门了。于是年却升和姜冬沉就上了茶楼顶的露台,往下望去,一览无余。 两个茶位和一壶碧螺春,店里的伙计见两人气度不凡,上茶时问了一句:“两位可否也是那种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修仙人?” 年却升笑道:“呀,被看出来了。” 那小伙计道:“我们这楼下那班变戏法的也是修仙人,把帽子放在桌上,能从里面变出兔子来。嗬,神奇得很,说是从西洋传来的。——两位应是有见识的人,也见过这样的法术吗?” 年却升心想也只有你们这些人会相信他们是修仙人罢了,但面上却很捧场:“这样厉害?我也没见过!” 小伙计看向姜冬沉,姜冬沉也十分配合地摇摇头。但他又不知怎么忽然想皮一下,笑了笑道:“我会变猫。” 话音刚落,看似平坦的白衣广袖中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来,眸子亮亮的,向那小伙计一声邀夸的“喵——” 小伙计给鼓了鼓掌,捧场道:“也是高人。” 姜冬沉有些好笑地把阮阮收了下去,心想再这样玩只怕民间都要以为修仙之人能凭空化物,要以能不能便动物来衡量是不是高人了。小伙计走后,年却升指尖叩了叩桌子道:“哥哥,你会画画吗?” 姜冬沉道:“会一点吧,怎么?” 年却升道:“那你会不会画兔子?” 姜冬沉有点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如实道:“会啊,兔子多好画,小时候母亲教过我。”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仅如此,我还会画小猫小狗小鸡小鸟小鱼小蝴蝶。” 年却升被他逗笑了:“好好好,知道你会了。哥哥神通广大,一会和我去伸张正义好不好?” 这话题转的突然,姜冬沉跟不上他的思路,一时有点发怔,微一皱眉:“什么伸张正义?” 年却升道:“那位‘修仙’的仁兄,骗人总是不对的。——变戏法归变戏法,大家看的开心也就是了,但是不用灵力,甚至根本没有灵力,还要打个‘修仙’的幌子出来,自欺欺人,故弄玄虚,这就是他的不对了。你看刚才那位小伙计,被他骗了还崇拜得五体投地,那人岂不可恶?” 姜冬沉略一沉吟,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你在为了好玩而瞎找事。” 年却升啧了一声:“哥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那样的人吗。” 姜冬沉反问道:“你不是吗?” 年却升叹了口气,郁闷地靠在椅背上,不讲话了。 姜冬沉却笑道:“生气了?” 年却升看着窗外的街道:“没有。” 姜冬沉无奈地叹了一声,哄道:“好吧,你说怎么就怎么吧,我要怎么配合你?” 年却升的小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一声不吭地抱着手,闷闷不乐地看着街面,一眼也不分给姜冬沉。 姜冬沉心想我真是输给你了,明知你下了圈套还要往里面跳。私下看了看屏风禁闭空无一人,便放下茶杯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弯过腰去亲亲年却升的脸。年却升早就用余光看见他动作了,脸上接到这温热的一下后立刻转回头亲过去。姜冬沉笑道:“这就好了?” 年却升就差点没把满意两个字写脸上了,眼里亮亮地笑道:“就等你这一下呢。” 说着又拉着姜冬沉的手腕让他绕过桌子到自己身边,姜冬沉弯下腰听年却升耳语,听完问道:“是什么新技能?” 年却升卖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日至辰时,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街口来了几个衣着打扮很是那么一回事的男子,都是淡青色的道袍,轻车熟路地在街角摆出一张木桌,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长长的直拖到地上。桌子正中倒放着一个高冠,四周立刻涌上行人。年却升负手站在露台上,啧了一声:“他们不会就一直在这儿变兔子,还引来这么多行人?那这儿的人对修仙之事的好奇程度可想而知。他们弄虚作假,罪过更大了。” 姜冬沉道:“我小时候看过一本《太平广记》,里面说有一道人,自称得丹砂之妙。可得长生不老,自言有几百岁,而风华年少。众人奇之,争相拜访。有一日他与众宾客在堂中坐谈,门童说有一人求见,道人面色鄙夷,众人问何故,那道人说来人是他小儿。生性愚钝,不肯服用丹砂,以致苍老至此。众人一看,来人果真苍老无比。驼背偻腰,不禁更奇。后来那道人被他亲友拆穿了,说那老人,是道人年迈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