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聂唯平愣了愣,开口道:“不用那么麻烦,晚上出去买,附近有家超市,很方便!” 那娜摆了摆手:“不用那么破费,反正我现在住在这里,家里的东西闲着也是闲着……” “我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 聂唯平的话让那娜猛然住了口,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忘了……” 聂唯平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只是不想让小土包子那么辛苦地跑来跑去,谁知道话一到嘴边就不受控制了。 那娜倒是没抬放在心上,聂医生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她也习惯了时不时被毒舌两句,这点尴尬对于她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 那娜刚刚烧了些开水,看到聂唯平神色有些落寞地坐在沙发上,便倒了杯水给他。 聂唯平突然问道:“你哥哥对你好吗?” 那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点点头自豪地说:“当然好了,我哥从小把我带大,对我好得无微不至!” 聂唯平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下慢慢说。 那娜抓了抓头,开口道:“你要是让我说,我哥对我怎么个好法,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聂唯平盯着手里的水杯,淡淡地问:“你们之间会不会吵架?” “当然会!”那娜笑道,“有时候我哥气得都不愿意搭理我了,可只要我一哭,他就立马心软!” 聂唯平微微叹气,难怪小土包子那么宝贝自己的侄子…… 聂唯平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独自辛苦地照顾孩子,可他多少还是感觉到了,那娜的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会让她这般艰难地生活。 聂唯平不想主动提起,免得又惹她伤心,转移话题道:“我刚刚回医院帮你请过假了,刘护士长不在,是张为栋给批的假!” 那娜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感激地说:“又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聂唯平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喝了口水站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晚饭自然在外面吃,聂唯平和那娜带着小远简单吃了点,便一起去超市买东西。 小远睡前洗了个热水澡发汗,一觉醒来温度就退了,精神饱满地迈着小短腿,在各个房间窜来窜去。 超市里人很多,聂唯平推着车子跟在后面,那娜一边照看着小远一边对着清单挑东西。 这样嘈杂人多的地方一向是聂唯平最不喜欢的,以往他就很少逛超市,每次都是拿了东西匆匆结账走人,哪还像别人一样耐着性子一圈圈逛。 可现在,看着小土包子在人群里奋力挤着,抢到打折商品就兴奋地小脸泛红,献宝一样拿到自己面前……聂唯平突然就觉得这样也很不错,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逛超市,那种平凡的淡淡喜悦,的确是以往独自生活时很少体会到的。 买的东西很多,因为超市离家很近,出来的时候聂唯平就没有开车,现在对着一推车商品,无奈地皱起了眉。 聂唯平叹气,认命地拎起大包小包,沉甸甸的塑料袋嘞得手指发疼。 东西太多,连那远小朋友手里都拎了个小包, ☆、26 和不相熟的异性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尴尬,在晚上就立马显露了出来…… 聂唯平为人冷清,孤傲毒舌的性子能吓跑很多人,所以即便有几个之交好友,也都知道他的习惯,不会像一般的好兄弟那样大大咧咧,随随便便在对方家里窝几天。 于是聂唯平在当时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另一间带卫生间的主卧改造了一番,准备日后当做书房使用,可他习惯了在客厅窝在舒服的沙发上看书,所以那间书房也被搁置了下来,现在给了那娜住。 除了聂唯平的卧室,客厅还有个小小的卫生间专门给客人使用,磨砂玻璃门,白天使用没什么大碍,可到了晚上灯光一照……咳,若隐若现…… 那娜帮小远洗完澡,监督他仔细刷了牙,然后哄他乖乖上床睡觉。 那娜想了想,聂唯平虽然饭后一直在自己卧室没有出来,可保不准有什么尴尬的意外出现,琢磨了一番,果断将浴室里的灯给关了。 反正客厅灯光够明亮,光线透过玻璃门也能让她看清,那娜便放心地脱光光站在淋浴下面冲起了澡。 墨菲定律怎么说的来着? 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换言之,你越是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越有可能发生。 聂唯平在卧室关了门偷偷摸摸上网,百度了许久“五岁男孩最喜欢什么”,“小孩子怎么才能听话”,“如何和小朋友融洽相处”诸如此类的问题,然后不是进入了mama团论坛,就是误闯母婴网站…… 聂唯平泄气地关了电脑,出来倒水喝,经过客厅时发现漆黑的卧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聂唯平皱了皱眉,想也没想地上前推了下门,里面被反锁了没推动,便抬手敲了敲。 屋内的水声霎时停住了,诡异地静了几秒,小土包子慌张羞怯的声音弱弱响起:“我、我在洗、洗澡……聂医生你有事吗?” 本来没事的,那娜用这样娇羞无限的语气一问,顿时连聂唯平都不自在起来。 聂唯平咳了一声,故作平常地问:“浴室灯坏了吗?” 那娜连忙道:“没、没坏……” “那你怎么不开灯?”聂唯平不明白了,“没找到开关?” 那娜苦着一张包子脸,双臂交叉捂在胸前,明明知道聂唯平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就是忍不住缩着身体,羞得小脸通红。 那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找到一个蹩脚的借口:“呃……我能看见!这样没关系的……低碳生活嘛啊哈哈哈……不仅省电,还环保……” 聂唯平顿时不高兴了,冷冷一哼道:“我既然让你住进来,难道还会苛待你不成!这点水电费还是付得起的!” 那娜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那娜欲哭无泪,用力抹了把脸,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小模样,心想反正都被看光过了,也不差这点,而且若隐若现又不是一览无余,没什么的没什么,何况见多识广的聂唯平是医生,是医生,是医生…… 医生眼里都是没有性别的! 那娜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食指抖啊抖,戳在了墙上的开关,电流细微的声响如炸雷一般惊得她小心肝扑通扑通跳,浴室里瞬间灯光大亮。 磨砂玻璃门上清晰地印出一个人形,娇小的体型,抱着胸缩着肩,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聂唯平愣了愣,许久才恍然大悟,冷漠的面容上尴尬一闪,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眼睛此时放佛一汪缓缓流动的温泉,升腾起袅袅水汽,氤氲出渐渐躁动的灼热。 此时的心,还真的如泡久了温泉一般,晕淘淘的,醺然欲醉! 聂唯平的视线仿若实物一般穿透了薄薄的玻璃门,将那娜莹白的皮肤蒸腾出一片嫣然粉色。 不知过了多久,那娜身上渐渐觉得冷了,憋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才惊醒了眼神放空、神思旖旎的男人。 聂唯平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连声音都低沉了许多,不再有金属的冰冷质感。 “你……继续洗吧,别感冒了……”聂唯平说完,恋恋不舍地盯着门看了又看,故意加重脚步离开。 真笨! 门梁上卷起的帘子,拉拉旁边的细绳就会自动落下收起……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东西,居然视而不见! 聂唯平微微用力关上自己卧室的门,勾了勾唇角邪恶地微笑。 他才不会傻啦吧唧地提醒她。 柳下惠不是性无能,就是彻彻底底的脑残! 不急,心急吃不了热包子…… 聂唯平眼神沉沉,缓缓、缓缓地舔了舔唇。 那娜竖起耳朵,听到聂唯平离开并回了自己卧室,顿时拧开热水,飞快地冲了个澡,拿浴巾胡乱擦了擦,套上睡裙,然后抱起换下来的衣服,踮着脚做贼一样飞快蹿进自己的房间。 那娜靠在门后松了口气,随即苦逼地皱起了眉。 以后混熟了应该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吧? 聂唯平美美地睡了一觉,梦中自己挥舞着锋利的刀叉,面前精致的盘子里躺着热气腾腾的白胖包子,聂唯平一叉子下去,三两下将包子切得四分五裂,露出里面香味浓郁汁水横流的rou馅…… 早上起来便觉得肚子格外饿,聂唯平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晨起自然生理现象”缓和下去。 洗漱完走出来,立马被厨房的香气引得肚子咕咕叫。 聂唯平盯着厨房欢快忙碌的身影,饥渴万分地舔了舔唇角。 那远小朋友揉着眼睛出来上厕所,被坏叔叔绿油油的眼神吓得差点尿出来,不高兴地撅着嘴问:“叔叔你在干吗?” 那娜听到动静回头,袅袅热气中,晨光微曦里,粉嫩的脸仿若桃花初绽,乌黑透亮的眼睛讨喜地弯着,笑意吟吟。 “你们都起来了啊,快洗洗收拾下,早饭马上就好!” 那远小朋友欢呼一声,迈着小短腿颠儿颠儿地冲进了厕所。 剩下聂唯平,面无表情地扭过脸,故意摆出毫不在意的傲娇模样,慢条斯理地坐在桌边,大爷一样等着人端茶送饭。 那娜一点也没在意他的态度,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忙碌。 聂唯平皱了皱眉,悄悄伸出手,握拳在左胸那里轻轻捶了一记。 唔,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早饭是香浓的甜粥配可口的鸡蛋小饼。 小火慢慢熬出来的粥不仅入口即化还很养胃,西米十分粘稠,里面还有切得小小的紫薯,加入牛奶和少许的糖,有点像外面甜品店里卖的西米露。 那远小朋友最爱吃这种甜甜香香的粥了,那娜喂了他一大碗还意犹未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一脸“求投喂”的看着小姑。 聂唯平不乐意了,敲了敲碗冷声说:“多大了还得人喂?没用!” 那远顿时炸毛地瞪向他。 那娜头疼地放下碗,揉了揉小远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好了好了,叔叔也是希望小远早日成为一个男子汉……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哦!” 那远气呼呼地抓起卡通小勺子,嘟着嘴吹了吹,大口大口吃起来。 那娜终于有时间吃自己的饭了,无奈地对聂唯平笑了笑,端起粥慢慢喝起来。 饭后聂唯平换了衣服去上班,那娜小媳妇一样将他送到门口,言辞恳切地拜托道:“请假的事情就麻烦你跟护士长说声了!” 聂唯平点点头,走进电梯。 大早上永远那么匆忙,聂唯平到了科室,换好衣服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交班。 刘玫刚一进来就看到聂唯平优哉游哉地坐在桌后翻看报纸,虽然依然是目空一切没啥表情的臭嘴脸,可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刘玫在心里啧啧称奇,坐在他对面闲聊一样道:“今天上午有手术吗?” 聂唯平点了点头,瞟了她一眼,突然出其不意地开口问:“小孩子都喜欢什么?” 刘玫眨了眨眼:“怎么问这个?”